尚仪确定要孤这么做?”
云黛转回头,刚要点头说是,一眼看到他双手捏着自己衣领,扯开了一角,按在锁骨下。那颗红痣在他锁骨上滑动,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的声音再起,语调不急不缓,暗藏危险。
“孤脱了上衣,然后呢?”
他的身子倾向云黛,距离拉近,那颗痣更清楚了。
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扎入锁骨里,刺出了个血洞,即使结痂,也无法恢复原本的模样。
云黛愣神看着,被他的声音蛊惑,下意识回答:“然后就结束了。”
她说完,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他锁骨的红痣,“你这儿……”
还没碰到,衣衫合上,遮挡了那红痣,将锁骨与脖颈遮得严严实实。
骆明烛身子靠了回去,声音很低:“孤身子不适,脱了衣衫会冷。”
云黛匆匆收回了手,往外看,外头艳阳高照,温度不低,但他确实发烧刚好,脱了是有可能再次着凉。
这么一打岔,云黛忘了问他锁骨上的伤哪来的。再一见骆明烛怏怏的模样,心中竟然觉得愧疚。
“那今日就到这了,陛下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她已经站起来走了好几米,还是没忍住跑回来,问骆明烛:“你锁骨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刚跑进屏风后,一道狰狞疤痕闯入眼帘。这道疤在锁骨往下三指宽的位置,往下蔓延,被衣衫挡住,看不到末端在哪。
仅仅是她看到的,已经有小臂那么长。
云黛的视线黏在那道疤上,僵着身子没有动,脑中思绪混乱。
她在想,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疤痕。
“你的——”
话刚起了个头,骆明烛就将衣衫拢好,低声说了两个字:“出去。”
云黛没有动,她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走到床边的瞬间,骆明烛犀利烦躁的眸光投向她。
“今日的课不是结束了吗?云尚仪还回来做什么?”
云黛没有理他这句话,直接上手去扯他攥住衣衫的手,问系统:“书里他也有这道疤?”
系统赶紧翻书,从头到尾从后往前仔仔细细翻了两遍,自己也不确定了:“书里没有描写过,骆明烛可能是有疤的……”
云黛手里用力,就是要扯开他的衣裳。
骆明烛捏着衣衫的手指骨泛白,被她看到时,起先想直接杀了她。
但他的动作被她撕扯自己衣襟的粗鲁手法打断,他本是将自己的衣裳捏得她一点都扯不开,却看到了她的眼神。
她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疤痕的位置,眼里只有愤怒与心疼,根本没有一点旖旎或者占便宜的心思。
他忽然有点茫然,看不懂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情绪,手里松了力道。
发觉他松了手,被她抓到机会,一下就扯开了。
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那道疤完完全全被她看见。从锁骨下方,到侧腰,再长一点,就要到背后。
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但疤痕永远无法褪去。
云黛呼吸一窒,难以想象,他是在什么年纪,什么样的情况下,遭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你这疤,从哪来的?”
她抬头去问,猛地对上一双盈满水光的眼。
少年天子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轻轻一颤,砸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这么看着她,就能让人感觉到他心底的委屈。
云黛慌忙去给他擦眼泪,直接上手,眼泪没擦干净,弄得眼尾通红,看起来像是被她欺负哭了一样。
她急急收回手,自己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只能环顾四周,找帕子。
啥也没找着,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跑:“你等我。”
脚步声远去,随后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
骆明烛缓缓眨了眼,将眼泪挤出来。此刻的他与方才云黛眼里那个遭受欺负的小苦瓜完全不同,她一走,身上那股子单纯气瞬间消散,被戾气取代。
他靠在床栏上,没有理自己的衣衫,那道疤痕就这么明晃晃地显露出来。
“扮可怜,博同情,确实好用。”
脑海中浮现女子方才心疼的眼神,眉宇一蹙,曲起手指敲击床栏,发出短促的敲击声,节奏很快,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脚步声再响,骆明烛仰头看去,眼一眨,装成轻易就能叫云黛心疼的模样。
“我找小福子要来了帕子,你擦擦?”
白色手帕递到他面前,骆明烛盯着帕子看了会,忽然出声:“云尚仪出去,只是为了找个帕子来给孤擦眼泪?”
云黛嗯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我方才可能手脚没个轻重,弄疼你了,你用这个擦擦。”
骆明烛没接,仰起头,对她说:“孤不想用别人的帕子。”
云黛心道你还挺难伺候,收回手,瞅他几眼,“陛下的帕子在何处,我去拿。”
骆明烛却摇头,说自己没有。
“嗯?没有吗?”
云黛看到他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眼尾有泪痕,应该是她走后又哭了。
他怎么这么爱哭呢。
“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