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烦躁。垂下的眼睫在眼底覆盖上了一层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情绪,但他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躁动,对情绪敏感的人还是能看出一些。可云黛看不出来,她不仅看不出来,还问他是不是粥不好喝。骆明烛顺势点头,面上有了厌色:“没有味道。”这句话就是个引子,引云黛下药。
云黛站起来,刚想把粥端走,就听骆明烛说他想喝茶。去端碗的手一抖,她说了好,“我去给陛下倒茶。”她端着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碗,走出去,每一步,都像是给自己上刑。心跳得越来越快,看到桌上放的茶壶后,几乎走不动道。“系统,我要干坏事了。”
系统安慰她:“别紧张,干多了就习惯了。”“这种事我一次都不想干!”
但她还是把桃花散下在茶里面了,以防万一还干吃了好几片花瓣。反正是解药,口服和含片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几次深呼吸后,端起茶盏走进里面,本来这几步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一看到骆明烛望过来的那眼神,气全都泄了。“我觉得我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
云黛现在手不抖,也不心虚,只觉得愧疚。她怎么能对一个在意自己的人做这种事呢。“没事的,你不是带了解药吗,给骆明烛喝完茶,你就给他含花瓣,把今晚糊弄过去就行。”
话是这么说,真做起来,一点都不简单。
尤其是骆明烛问她时,云黛都想把手里的茶盏直接扔了。“这是尚仪大人给孤倒来的茶吗?”
云黛点了头,说是,随后将茶盏递过去。
茶盏中茶水微微晃动,烛光倒映其中,隐约间有什么凝固的东西在里头晃。骆明烛看了好一会,却没有接,对云黛说:“尚仪大人今晚前来看孤,又说了那么多话,该是很累,尚仪大人先喝吧,解解渴。”云黛大脑轰鸣,有一瞬的宕机,才找回思路,将茶盏推了回去。“这是给陛下倒的,我不渴。”
幸好提前吃了解药,不然真要出事。
骆明烛却笑道:“云尚仪反应好大,孤只是想你不要那么累,云尚仪险些把茶洒出来。”
云黛低头看了眼,确实差点被自己晃出来,她笑不出来,只将茶盏放到他床边矮桌上,坐了回去,嗓子紧得慌:“陛下先把茶喝了,我有件事想要陛下配合。”
奇怪的是,以往她这么说时,骆明烛已经听她说的去做了,这次却没有动。骆明烛只望着她,神情看不出变化,依旧笑着。搭在床栏上的手轻轻敲击,一指落下,另一指紧随其后。发出的声音不大,节奏也不快,偏就叫云黛心中不安。“云尚仪确定这是为孤倒的?”
云黛犹豫了一下,只那么一会就点了头,其实看不出来她犹豫。敲击的声音停下,骆明烛深深望着她,眸中划过讥笑。视线再转到那杯茶上,目光幽幽,心中更是烦躁。料到她会这么做,但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一丁点犹豫。
骆明烛伸手,端起茶盏,移到口边。
饮茶的动作一顿,他鬼使神差地问她:“白日里孤对云尚仪说,孤在意你,那云尚仪呢,你也在乎孤吗?”
云黛看到了他满是期盼的眼,在说实话与撒谎中思索了一秒,艰难开口:“我也在乎陛下。”
少年天子笑了出来,笑容灿烂,任谁都会看花了眼。而此刻云黛心里有的,只是愧疚。
“那便好。”
骆明烛垂眸,看了眼手中茶盏,杀意与讽刺爬上眼眸。骗子。
他盯着云黛,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