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话音落下,朱棣等人立刻向李景隆、蒋囐二人投去阴恻恻的眼神。
李景隆是皇亲国戚倒还好,蒋囐只觉如芒在背,额头冷汗直淌。
可皇帝问话,便是知晓接下来的话会得罪旁边的大明亲王、皇孙,他也只得拱手:
“微臣明白。”
李景隆紧随其后:“舅公放心,我觉得表叔、表侄他们定会遵守誓言。”
朱元璋微微蹙眉,对他和稀泥的态度不太满意:“正事时,你当自称为臣,尊称咱为陛下。”李景隆一听便知皇帝心生不悦了,忙恭敬道:“是,臣会时刻从旁提醒诸位王爷和辅国将军。”还是在拐弯抹角,不肯正面作答。
朱元璋心里愈发不悦,可瞧着朱棣几人望着李景隆、蒋谳二人的眼神,他终是没有继续逼迫。终究,李景隆是他最疼爱的外甥的儿子,是他最尊敬的姐夫的孙儿。
一想到那温文儒雅,英姿勃发,为大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却英年早逝的外甥李文忠,以及年幼时,经常接济自家,勤勤恳恳一辈子,不曾挟恩求报的姐夫。
朱元璋便无法逼着李景隆与朱棣等人闹得心面不合,轻叹口气,摆手:
“罢了罢了,咱累了,你们都回房歇息吧,明早莫要睡过头。”
众人如闻大赦,忙拱手告退,恭敬离开了朱元璋的房间,走在最后的蒋囐轻轻合拢房门。
刚松了口气,抬手擦拭去额头的冷汗,一转头,却见朱核、朱桐、朱棣、朱允效四人冷冰冰的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
蒋琥: ...陛下,要不让臣再向你汇报一下,或者计划计划接下来的琼州私访事项?”旁边的李景隆对此装作没瞧见,没事人般的打了个呵欠,摆手道:
“我累了,表叔、表侄你们早点休息,我便先回房了。”
“对了,蒋兄回来的时候记得轻点开、关门,我觉轻的很。”
说罢,李景隆便转身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丝毫不顾蒋谳那求救的目光。
朱棣瞥了眼李表侄的背影,没啥反应,而后回过头继续看向面如死灰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淡淡道:“老蒋啊,这天色瞧着还早,你应该睡不着吧?”
“不如跟咱去外边逛逛?或者去盛兴楼后边的空地上切磋一番出身汗?”
蒋谳心说你那是切磋吗?根本就是想痛殴自己!!
“呵呵,二少爷说笑了,我今日陪着财政司的吏员跑了老远一趟,还真有点累。”
“切磋之事,还是免了吧。”
蒋谳表示拒绝,但朱棣是什么人?大明宗室里最浑的浑人!!
岂会由得他拒绝?
“咱说你不累,你就不累。”
朱核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朱棣这时与其十分默契,跟着迈步抓住了蒋狱另一只手。
“咱在北平的时候老早就听说老蒋你武艺了得,早想同你较量一番,老蒋你还是乖乖跟咱们走吧。”朱棣说着,感受到蒋谳欲要挣扎,立马加大手中的力度,低声道:
“你越是反抗,待会咱们的兴致越高,你说爹会因为咱们跟你切磋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而责罚咱们吗?”
.. . ...蒋狱听到这里,顿感人生一片灰暗,直接放弃了挣扎。
是啊,皇帝会因为这群狗东西以切磋之名,给自己造成些许皮肉伤,而训斥、责罚他们吗?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只要这群狗东西不是群殴,皇帝只会骂他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无用!!所以,与其等会被心中积压着火气的朱棣等人车轮战痛殴,不如干脆放弃挣扎。
乖乖跟着他们去盛兴楼的空地上切磋一番,说不得挨的还能轻一点。
“那. ..那几位爷可得顾着点,切磋归切磋,千万不要带个人情绪,别打脸行吗?”
“呵呵,老蒋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咱怎么会打你脸呢?”
朱棣说着拉着蒋琥朝楼下走去,另一边顶着张大黑脸的朱棣也咧嘴笑容温和道:
“就是就是,老蒋你只管放心,都说了只是切磋一下,咱们有分寸的。”
朱桐、朱允坟二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这火气太呛人了,必须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才行!!
琼州府城北。
夜幕下,依山而建,占地数百亩,能俯瞰整座琼州府城的琼王府气势恢宏,如黑夜中的一头盘旋在山腰的恶龙。
作为最受朱桢信任的心腹,盛庸这位身兼三职的红人的府邸便紧挨着琼王府。
盛府。
这座占地十余亩的宅邸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花园,戏楼,湖泊,演武场。
虽说放在大明内陆算不上什么了不起,可在琼州府,谁人都知道这里的主人近乎是琼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西园,月光皎洁,海风徐徐,人工湖泛起阵阵波澜,水光粼粼。
湖畔边上的演武场,盛庸正在挥舞着大刀,刀光如水华,与天上明月相映。
“老爷,老爷,王上加急书信!!!”
这时,被盛庸派去监察司为朱元璋等人拿临时吏员身份证明的家仆火急火燎的跑进西园,手中高举着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