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徐子陵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缚在两棵相邻的老树上。
两人上身衣衫,早已被鞭子抽得破碎不堪,变成浸染着鲜红的布条。
“两个低贱草民,竟敢杀我三哥?”
“我打死你们!”
在二人面前,一名衣着华贵,容颜姣好的女子面色狠辣,不停扬起手中长鞭,狠狠抽在两人身上。啪~!啪~!啪~!
“贱民!贱民!不过是区区两个贱民!”
“你们怎么敢?”
“怎么敢?”
崔莹越想越怒,高高在上的清河崔氏三公子,竟然死在两个贱民手上?
这怎么可以?
此刻,寇徐二人已是奄奄一息,喊不出声了,火辣辣的剧痛席卷全身,令他们尚能保持一丝清醒。然而……
身上的剧痛,又怎么比得上手筋脚筋俱断,断绝武道前途的心痛?
“我剜了你的眼睛!”
崔莹见两人已是不动,扔掉鞭子,拔出匕首,带起一片寒光。
正在这时!
她身上骤然灼烧起熊熊烈焰,发出凄厉惨嚎,转瞬化作一堆焦炭………
寇仲勉强抬起头,诧异看着眼前一幕,虚弱的吐出两个字:“老板?”
说完,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入夜,繁星璀璨,山风过岗,带起阵阵呜咽之音。
“完了,什么都完了……”
寇仲瘫在一块青石之前,眼神不复昔日光彩,神情死灰一片。
不远处,王也支起三台离焰真文炉,一边熬着汤,一边问道:“你们的手筋,脚筋,是谁做的?”徐子陵:“是一个叫柳云墟的女人……”
他眼睛泛着泪花,抬头看向王也,哽咽道:“老板,我们做错了什么?”
“那姓崔的杂碎光天化日调戏贞嫂,难道我们就该眼睁睁看着?”
“是我们学艺不精,控制不住力道,失手打死了他,可我们他娘的是为了救人啊!”
王也摇摇头:“你们没错。”
“那她凭什么?”
寇仲愤慨嘶吼:“那个叫柳云墟的女人,她凭什么?”
“就因为她武功高?就因为她觉得我们不得天命?”
“就因为我们没钱没势,卑贱低微,是扬州城最底层的小混混?”
“她问都不问清楚,就定了我们的罪!”
“她那双眼睛是出气的吗?”
“不!”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她在乎的只有她那狗屁的天道,和清河崔氏的脸面!”“完了,嗬嗬嗬,全完了,绾儿姐教我们的那点基础,全废了.. .”
徐子陵笑个不停:“呵呵,呵呵. ....还说我们日后会为祸苍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就轻而易举地. . . ..毁了我们!”“比起清河崔氏,她更可恨!”
“老板,我这样的烂泥,就真的活该被踩在脚下吗?”
王也端起铜碗,里面的肉汤热气升腾。
“先别想那么多,把汤喝了。”
他喂二人喝下肉汤,继而转身看向远处,眸光直指帝踏峰,慈航静斋!
少倾。
王也悠悠一叹:“唉……”
“那个女人我知道,是慈航静斋的长老,武功高强,身份尊贵,且与各大世家交好。”
“她瞧不上你们,非因你们天生低贱,而是她眼中只有门第高低,只见强弱尊卑,却不见人心中的一口气,一股劲。”
“慈航静斋自诩天道代言,尊贵上等,操弄风云,视众生如棋。”
“柳云墟此举看似执法甚严,实则心中早有偏颇,失了公允。
“她信的是她那一套天命,而非真正的天道至公。”
他微微一顿,语气转沉,字句清晰:“筋骨断了,可以续,信念若断了,便真是万劫不复。”“你们今日觉得痛彻骨髓,觉得前程尽毁,乃是常情。”
“但若就此认了他们的道理,服了他们的天命,那才是真正遂了他们的意,如烂泥般被踩进土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世间道理,从来不是谁声音大、拳头硬、出身贵,便一定说得对。”
“你们今日遭遇,非是天道不公,而是人心偏私。”
“若心有不甘,若恨意难平,那便记住今日这痛,这恨,这屈辱,将它化作淬火之刀,磨骨之砂。”“路还长,谁言断了手足筋脉,便一定断了前路?”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我们还有机会吗?”
王也回头浅笑:“睡一觉吧。”
“或许第二天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翌日清晨,第一缕熹微光薄雾,洒在寇仲眼皮。
他睫毛颤动几下,艰难睁开,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周身被一种温暖熨帖的暖流包裹着,昨夜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竞奇异般地消退大半,只余下些许酸麻。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眼睛,随即猛地僵住,眼晴骤然瞪大,看着眼前手掌,一副难以置信之状!那手腕被挑断之处,泛起莹白光泽,传来酥麻微痒。
“陵少!”
“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