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正追上容昕,拦住她,蹙眉说: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容昕冷声哼笑:“付子正,你和慧仙马上就奉子成婚了,就别再厚颜无耻缠着我了。”
此话正戳到付子正的痛处,他蹙眉说:
“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你知道我心里有难受?父亲母亲和王家,还有那个慧仙,都在逼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和慧仙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走过来几个狱吏,都将眼神盯着容昕身上,付子正故意清了清喉咙,往前一步靠在容昕身边。果然,那几个男人都艳羡地直咽口水。
付子正觉得自己稀碎的面子又捡回来了,身心愉悦,唇角翘起,连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他现在认定自己上一世一定是喝了慧仙的迷魂汤,竟然会对她如此痴迷,不要容昕这样的小美女而要她他嗓音低柔,和颜悦色地说:
“我上一世经常带你来大理寺陪我看案卷,你还记得吗?”
容昕侧目看着他,眼神中鄙夷不屑:
“付子正,你还真是喜欢得陇望蜀,有了慧仙就惦记我,我看慧仙离着被大卸八块也不远了,她可是身怀有孕,你真想一尸两命?”
付子正一愣。
是啊,有慧仙腹中的孩子,自己就必须娶她,慧仙现在表现得宽厚大度,等成婚后一定会像母亲那样狠厉善妒。
自己就会像父亲一样,一辈子都无法纳妾,被慧仙锁死。
那这后半生还有什么盼头。
他神色低沉下来,眸子里晦暗不清。
容昕看着他,心里满意地冷笑,他还不知道慧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等以后再一点点告诉他。她挑起一侧唇角:
“付子正,等我去给大侄子买个长命锁,让你们一家三口长长久久。”
付子正忽然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只有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还是值得他珍爱的,如果一个孩子只成为捆绑他的锁链,那不如不要。他突然伸出手按在容昕肩膀上:
“阿昕,我会解决这个事,你等我办好了再娶你,我只要你生下的孩子。”
说罢,他下了决心,转身大步离开。
背影决断冷硬。
容昕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意思?还想怎么解决,总不至于像之前对自己那样杀了慧仙?
他不敢。
或者是……
容昕心囗一跳。
够狠。
容昕自己在大堂站了一会,来来往往的男人都给她行注目礼,她无奈地转过身看着窗外,又等了一会,打算去看看侯爷谈完没有。
顺着刚才的路线,穿过几道铁门,前面是暗沉的通道,一侧是铁栏一侧是墙壁,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走过一间一间铁栏,脚步停在最里面的那一间,侯爷竟然不在。
黑乎乎的牢狱中传出咿咿呀呀的喃喃自语……
容昕定睛一看,一个白发妇人,倚靠在牢房的墙上,手中抱着一个自己用床单扎的娃娃在哄着。头发像枯草,手上一点肉都没有,如同鸡爪,整个人佝偻着,灰色的囚服像挂在身上,一点撑不起来。妇人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竟然没有什么皱纹,年龄应该只有三十出头。
“不要抢我的孩子……”
容昕连忙往回走,她刚转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妇人低柔沙哑的嗓音:
“言儿,我带你逃走……”
容昕心头一惊。
她像被施了魔咒,定在原地。
言儿?
容昕缓缓转身,鼓足勇气将眼神又投向铁栏里衣衫褴褛的妇人。
那个妇人抱着她的布娃娃,苍白的脸上泛着柔情,消瘦的身子有节奏的轻轻摇晃,开始喃喃唱起童谣。容昕压住噗噗跳动的心脏,慢慢接近铁栏,用颤抖的声音问:
“你……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妇人半晌没理会她,容昕不甘心,又问:
“你的孩子会说话吗?”
妇人的动作突然僵住,她猛地回头看向容昕,容昕吓得后退几步脊背贴在石墙上。
一瞬间,妇人突然对她嘶吼:
“滚!滚开!不要抢走我的孩子!滚!”
那妇人口吐白沫,眼中血红,疯狂地抓着铁栏摇晃,像是想将牢房生拆了。
容昕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她转身往外跑,一口气回到大堂,按住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阿昕,你怎么了?”
侯爷从另一扇门走出来。
“没,没什么,刚才一个浑身是血的犯人被几个人押着走过去,吓死我了。”
容昕没有说实话,她心中有个疑问。
两人坐在轿子里会侯府,容昕压抑不住好奇心,试探着问:
“侯爷,您那个“老熟人’是谁呀?”
侯爷微怔,捋着胡子长叹一声:“可怜人有什么身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容昕眉梢微挑,不再追问。
回到侯府。
容昕穿过回廊,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付静言。
书房又上锁了,她眉心一蹙。
身子刚好了,侯爷又安排他外出奔命,他还能禁得住多久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