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清找到薛三娘哭诉,说明自己的怀疑:“此事绝对有蹊跷,王爷怎会突然管起阆苑的用人,肯定是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求王爷这么安排的。姨母……你说会不会是杨桀公子想与青鸢妹妹私会,所以以公谋私,特意制造见面的机会?”
薛三娘琢磨想了想:“应该不会吧,那日是世子与镇北军的庆功宴,表彰功绩的重要场合,杨公子忌惮着世子,怎么也不敢胡来的。”
邹清清却道:“那可不一定,听闻上次的船坞酒宴世子也在场,说不定世子与杨公子私底交情不错,彼此之间无需那么多担待。”
薛三娘越想竟越觉得有道理,抬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厉道:“真是胆大包天了,什么场合都敢胡闹,若青鸢真与男子私约见面,被我捉个正着,我绝不饶她!”
邹清清在旁又出主意:“到时咱们把场面闹大,叫众人都瞧见,就算王爷私心想护她也护不了了。”
薛三娘早不愿在阆苑总被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压着了,别的姑娘见她总要恭敬叫声姑姑的,青鸢倒好,一口一个三娘,反过来还需她毕恭毕敬伺候着。
一个小狐媚子,竟比她在王爷面前还更能说上话。
薛三娘早觉得青鸢碍眼了。
眼前正是将人从高处拉下来的好时机,薛三娘眸光一暗,决定不留情面。
“好,只要她敢玩火,咱们就帮忙添把柴,保证叫火彻底烧起来,看她怎么摘脱!”
……
五日后,镇北军庆功宴在京城东熹园高调开席。
皇帝没有亲临,但赐来赏功圣旨,还有成箱御酒,将瞿涯天子宠臣的面子给的很足。
京中大臣倒是来得多,有些肱骨老臣当真看中瞿涯的栋梁之材,愿意与他走近,还有的,无非是想趁势上前贴一贴,在瞿涯面前露个熟脸。
除去外人,眼下正值京中各户议论的老侯爷瞿坚也到了,还有瞿涯的亲舅舅,当今驸马爷宋叙安,两人席上一见面就各种不对付,一个梗着脖子只想避过,另一个吹鼻瞪眼忍不住开口嘲弄。
最后还是瞿涯身边的亲信佟木过来将两位长辈拉开,安排他们分坐两席,隔得远些,省得掐架。
皇帝给瞿涯论功行赏的圣旨在台上宣读完毕后,便轮到瞿涯给自己的部下赏功赐金。
他自己得了万金,又全部不吝惜地赐出去,赏金不只流通于几个高级部将,瞿涯要的是钱银必须落实到每个冲锋陷阵的普通兵士身上,叫他们实在拿到手。
瞿涯表彰,字字铿锵,台下将士们情绪高涨,皆振臂扬威,声势汹汹。
席上,瞿坚还是忍不住扶须感喟了声:“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我儿啊……”
这句声量不大,偏不巧就被隔着几个坐席的宋叙安听着了。
他脸一沉,不给面子地呸了声:“真当自己是涯儿的老子,就别给他丢人,做那不光彩的腌臜事!”
瞿坚咬咬牙,差点忍不住脾气想发作,他在自己亲儿府上还要受气,实在憋屈得慌,可又想到他与容音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不想一时冲动前功尽弃,于是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呷酒一杯。
宋叙安见老家伙厚脸皮没反应,更恨得咬牙切齿。
……
赏功结束,场面便放松下来,接着就是入席吃酒,听曲赏舞寻乐子了。
瞿涯下台后该打的招呼都打过了,落了座,他给亲随佟木递了个问询的眼色。
佟木会意,躬身回:“青鸢姑娘已经跟着阆苑的人一起进园了,现在应该在候场。”
瞿涯往大致的方向扫了扫,人头攒动,眼花缭乱,一眼看不到想看的人。
他收回视线,言简意赅:“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佟木点头:“是,世子放心。”
两人刚刚对话完,坐席斜下方有人突兀扬臂呼喊,冒失不成样子。
瞿涯望过去,见是自己的表弟宋棠川正冲他欢欢喜喜地打招呼。
他敷衍摆了下手,懒得开口回应,侧首对佟木说:“少见棠川来凑这样的热闹。”
佟木讷讷回:“嗯,宋公子是少见能坐得住的性子,平日里不爱掺和酒宴,只喜钻研古籍或走访名山古建,今日过来的确稀奇。”
稀奇的不只他一个。
瞿涯目光冷淡睨下,大致扫了扫席上的宾客。
不少平日里没有任何走动的纨绔子,今日也都跟着父兄参与赴宴。
庆功宴比一般寻欢作乐的筵席要单调无聊些,他们还这般热衷捧场,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来讨他一杯酒喝。
是为青鸢。
瞿涯立刻就想到了。
阆苑安排青鸢来庆功宴献舞一事,前几日便在京中沸沸扬扬传开,今日来宾多少是捧他瞿涯的场,又有多少是为了来见美人一面?
一群酒囊饭袋!
在他的地盘上,还敢色胆包天?
瞿涯越想眸光越凛,端起一杯冷酒下肚,久难平息。
片刻,瞿涯将酒杯重砸在桌上,厉声命令:“佟木,你去安排,直接砍掉单独献舞的环节,只留群舞。另外,带青鸢来后亭见我。”
佟木闻听一愣,有点迟疑。
世子先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