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扶了下口罩,继续垂头去看报告。
祝霓嘴角一抽,也不回答什么,压住冷哼一声的欲望,在诊室里打量起消毒规范来。
在其他两人都没注意的地方,裴嘉玉一瞬间抓紧了衣角。“小伙子,轻微脑震荡,不影响智力什么的,近期不要剧烈活动,”“脑震荡需要休息多久?"祝霓问。
老医生抬眸,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化作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轻微的,我再给他开点药,一个多周就行。”“没想到你会亲自带他来,虽然说有责任,但负责时应该有门槛才对。”祝霓这次没忍住,“左爷爷,我本来以为你已经知道我和左漠之间没有后续,才会带朋友来这里,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你还要提这个话题。”“左漠说我不负责说了多少次,让您老人家这么关心在意?”本来以长辈姿态看小辈相处,左横还没什么切实的观感。但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左漠口中所说的,绝对不吃哑巴亏,有账算账,毫不退让是什么感觉。
被一个小辈明里暗里讽刺,左横也没生气,毕竟是他先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
“我年纪大了,就想看见子孙满堂,热热闹闹,左漠虽然和你不合适,但如果你有喜欢的,我这个老头子也支持。”“谢谢左爷爷,其实不用支持也可以。”
左横看了眼自己的白大褂,随即挥了挥手里的单子,“拿药去吧。”祝霓说话乍一听客气,却怎么都不好听。
再说下去,可能还会引起更激烈的争论。
裴嘉玉被她一把攥住肩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抬眼和对面人对视上,他扬起唇角,露出得体而礼貌的微笑。
然而在对方看来,确实带着一些挑衅和威胁。左横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不省事,也不尊老爱幼。拉着一个德国人来看病也不知道说声谢谢。刚这么想过,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与此同时门口探出一颗头来。祝霓伸手抓住门框边缘,笑道:“左爷爷,我刚刚的话是针对左漠的,如果他再跟您说些有的没的让您来找我,我会亲自登门去找他麻烦。”“或许在您这里说您的孙子不太好,但我还是跟您打过招呼。”“谢谢您。”
她这一顿话语输出让左横插不进话,只得听她风风火火一口气说完了,才加重了哀叹。
当然,心里暗骂一句自己不成器的孙子。
居然敢给他吹假话。
他还真信了。
负责任有门槛,虽说很多人都这样,但说出来终究还是不太好听,也难怪人小姑娘会直接当着别人的面反驳。
祝霓一到外面就自然而然松开了裴嘉玉的手。她又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他撑腰。
“刚刚老头子看你的表情不像好人,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没想到来趟医院也能碰上他,倒霉。”
男人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后脑勺,肿胀,按压就是一阵闷痛。“需不需要换一家医院?“祝霓双臂环抱,指了指身后的诊室,“这个老爷子面相凶狠,但人品还是可信的。”
祝霓脸上带笑。
暗自冷笑,左漠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说人坏话。“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
“你是撞到脑袋撞傻了吗?"祝霓旋身扫了一眼长廊,在几个扎了留置针的小孩身上一一看过。
祝霓裹着长而厚的大衣,原地呼出一口气,猛地转过头来。她死死盯住裴嘉玉的眼睛,问:“你现在的脑袋还能运转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