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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朝自开国以来,是从未有过选秀的。
向来是由礼部从世家贵女里,精挑细选出家世清贵、容貌拔尖的,择日送入后宫。
再依着她们母家的勋阶定位分,至于能不能得宠,便全靠自己的命数。
“陛下,几位娘娘已入宫有几天了,您今日可要翻牌子?”
李德顺躬身举着绿头牌,一脸谄媚地问着正在案几上看兵书的沈寂。
沈寂未抬眼,漫不经心地冲他道:“不必,拿下去吧。”
自他还是太子时,母后就为他精心择了许多贵女,作为太子妃人选。
从前为了克制对沈知柔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他也曾应承过母后。
可他与那些女人接触时,只觉得她们身上的脂粉气格外刺鼻,娇柔做作地让他心生厌烦。
唯有每每见到沈知柔,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甜气息时,便总能抚平他所有心绪。
他想起了她前夜在马车里哭得梨花带雨,眼圈红得像个受惊的兔子,偏又极力隐忍着,连抽噎都不敢出声的模样,一时间便血液上涌。
沈寂先前于男女之事上虽并非一窍不通,却终究生疏了些。
沈知柔每次都哭得像要碎了似的,他也觉得是否该收敛些。
又或是他确实生涩,未免太过生硬。
沈寂强压住想起她身上如被火炙烤般的感觉,开口唤道李德顺:“你去给朕找本春宫图过来。”
李德顺刚还见陛下对着兵书凝神,此刻骤闻这吩咐,惊得一怔,随即道:“是,陛下。”
“等等,朕之前让你办的事你可办好了?”
李德顺闻言,又忙回头躬身道:“回陛下,都办妥了,琼华楼里现在除了梨云、冬雪,其他的宫人皆是奴才新安插进去的。”
“按陛下的旨意,每日细细盯着公主的动静,都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一一记着回禀。”
“嗯,下去吧。”沈寂靠着椅背,眼睫垂了垂,眸色微暗。
他恨沈知柔,亦恨她的母妃。
她曾那般热络的主动凑近他,予他从未体会过的暖意,可最终却同她的母妃一起逼死了他的母后…
可纵是在恨她,他也绝不允许她逃离掉自己的掌控,更不允许她的关注和爱意落在旁人身上。
即便是要互相折磨一辈子,他也要将她的全部独占。
他想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存在,她的喜怒哀乐皆只能由他一个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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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奴才给您找来了。”
沈寂清咳了声,接过李德顺手中的册子冷脸道:“退下吧,别打扰朕,朕还有折子没批。”
“是,奴才告退。”
殿内静了下来,沈寂将那写着春宫图三个字的话本子轻翻开,夹在了兵书下。
他指尖拢了拢袖角,耳尖悄悄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