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病的第七天下午,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进来,眉头比入院时舒展许多。“恢复得不错,出血完全止住了,宫腔也干净了。各项指标基本回到安全线内。”他把报告递给沈疏桐,“可以出院了。但回去必须静养,至少再卧床一周。按时吃药,饮食清淡,心情平稳,尤其不能再劳累,不能有剧烈情绪波动。记住了?”
傅景川点了点头:“记住了。”
沈疏桐接过报告:“谢谢,我们会注意。”
“不是注意,是严格执行。”医生语气加重,“傅先生,你的身体不是机器,经不起反复折腾。恢复期再出问题,麻烦就大了。再急也不能把身体当消耗品。”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傅景川床头,那里放着一本合上的平板,屏幕漆黑。
傅景川垂下眼睫:“明白。”
出院手续是助理办的。司机把车开到了住院楼下。
车厢里很安静。傅景川闭着眼靠在头枕上,呼吸清浅。沈疏桐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驶入别墅区,停在熟悉的车库。傅景川推门下车,沈疏桐跟在他后面半步,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走进玄关。
阿姨已经等在客厅,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傅先生,沈小姐,房间都收拾好了。厨房温着粥,清淡的。”
“谢谢王姨。”傅景川点了点头。。
沈疏桐换好鞋,对阿姨说:“这周辛苦王姨照顾,食谱按医生的要求来。他需要静养,尽量别打扰他休息。”
“哎,好的沈小姐。”阿姨应着,又看了看傅景川有些消瘦的身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傅景川径直走向一楼的客房——为了方便他静养,临时改成了他的卧室。
沈疏桐在门口停了一下:“你先休息。有事叫阿姨,或者……叫我。”
傅景川嗯了一声。
……
又一周。
傅景川严格执行医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看书,处理少量必须由他过目的工作邮件,或者只是闭目养神。
沈疏桐白天去公司,晚上基本都会回家吃晚饭。
第一次在餐桌旁坐下时,气氛有些凝滞。阿姨做了一桌清淡的菜。傅景川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沈疏桐拿起筷子,夹了点青菜,食不知味。
“今天公司怎么样?”傅景川忽然开口。
沈疏桐愣了一下,抬眼看他,正对上他的眼神。
“还行。”她简短地回答,低头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了一句:“林氏那个项目,基本敲定了。下周签意向书。”
傅景川点点头:“林哲动作挺快。”
“嗯。”沈疏桐应了一声。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吃着碗里的东西。
第二天晚上,沈疏桐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她走到厨房,把袋子放在料理台上。阿姨正在收拾碗筷。
“买了点水果。”沈疏桐从袋子里拿出几个饱满红亮的石榴,还有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车厘子。
阿姨有些惊讶:“哎呀,沈小姐,傅先生现在还不能吃太多生冷水果……”
“知道。”沈疏桐打断她,“先放着。”她没看餐厅方向,把水果放在冰箱旁边的水果篮里,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傅景川滑动平板屏幕的手指顿住了几秒。石榴和车厘子,都是他以前喜欢的。他看了几秒水果篮,又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只是屏幕上的文字很久没有滚动。
第三天,沈疏桐带回来的是城南一家老字号的桂花糕。她依旧没说什么,把糕点盒放在餐厅的桌上,推给傅景川的方向,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傅景川看着那个印着熟悉店标的纸盒,沉默了一下,伸手打开了盒子。淡淡的桂花甜香飘散出来。他拿起一块,小小的,软糯。
“谢谢。”他说。
“顺路。”沈疏桐拿起筷子,夹了块清蒸鱼。
又过了两天,沈疏桐回来得更晚了些。她进门时,傅景川已经坐在餐桌旁,面前的饭菜还没动。他似乎在等她。
“抱歉,临时加了个会。”沈疏桐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在他对面坐下。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
“城东那块地,”她拿起筷子,像是闲聊工作,“规划局那边卡了一下,可能需要重新调整容积率。”
傅景川给她盛了碗汤,推过去:“问题不大。我让景致那边的规划组出两个备选方案,明天发你参考。”
“行。”沈疏桐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缓解了一点紧绷的神经。她抬眼看了看傅景川,他脸色似乎比前几天红润了一点。“下周准备回去上班了?”
“嗯。”傅景川应道,“明天去公司看看。”
沈疏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餐桌上的气氛,在这种若有若无的工作交流中,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傅景川按时吃药,规律作息。沈疏桐每晚回家,有时会带点东西,有时只是空手回来吃饭。两人之间的话依然不多,但那些简单的问答,关于工作,关于食物,像细小的沙砾,一点点填平着某些看不见的沟壑。
直到傅景川回公司上班的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