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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1 / 2)

高月的眼睛倏然睁大,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出宫?这念头早在无数个啃噬草根的夜里,被绝望碾作尘土。她枯爪般的手猛地揪住姜荔的衣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出……宫?”她干涩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能带我出去?这深宫……层层守卫……插翅难飞!你……你莫不是在诓我?”

“带你一个人出去没问题。”姜荔瞟了一眼殿外幽暗的夜色,“要走赶紧走,此刻正是宫禁守卫最松懈的时候,等天亮了就难了。”

高月怔忡地望着眼前这位举止狂妄、神情淡然的少女。她敢骂皇帝老儿短命,胆量鬼神也难及,又出现在这座如同地狱的绝境里……莫非……她真是天上降下的神仙,专为将自己救离这水火?

“走!”高月喉咙里迸出一个破音,眼中燃烧起近乎癫狂的火焰,“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能让我再看一眼外面的天!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当牛做马,把我骨头榨干都行!”

“这倒不用,你跟紧我,别出声。”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拽着高月离开了这寒梧苑,猫腰潜入了阴影之中。

姜荔没有选择来时的宫道,而是沿着荒芜的墙根,七拐八绕,穿行在废弃殿宇与乱石杂木的缝隙间。

高月久困寒梧苑,对宫中布局早已陌生,此刻只能紧紧跟着前面那道灵活闪动的身影。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脚下踩碎枯枝的声音都让她头皮发麻,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禁卫军的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

姜荔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拉着她贴在墙壁凹陷处或廊柱后面,手腕上传来的力道稳定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这奇异的镇定感染了她,让她能在极度的恐惧中勉强咬住打颤的牙关。

行至宫墙最外层时,她们突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铠甲摩擦与脚步声,此处正是禁军巡防最为森严的地段。

姜荔迅速将她推至墙根最暗的角落:“在这儿等我,别出声。”

说完,她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高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呜咽也不敢发出,那个奇异的姜姑娘……她去哪儿了?她是不是丢下她不管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树丛突然传来一阵树叶翻腾的异响,随后是一声尖细的猫叫:“喵——”

前方的禁军守卫显然被这动静惊扰。

“有情况!”

“快去看看!

几乎是守卫转身的同一瞬间,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便扣住了高月的手腕,姜荔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抓稳了。”

下一刻,一股巨力传来,高月感觉自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枯叶,整个人被猛地向上提。寒风尖啸着刮过脸颊耳畔,脚下虚空。她吓得紧闭双眼,甚至来不及惊叫出声。

双脚落地的触感传来,带着厚厚落叶的松软。

高月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颤抖着睁开眼,眼前是茂密的树木,抬头是宫墙高耸的轮廓——她出来了!她真的在皇宫之外了!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寒梧苑那股腐朽绝望的味道截然不同。

姜荔拍拍手,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眼神淡定,仿佛刚刚只是跳过一道矮篱笆:“还行,没喊出来。”

高月抬头望着眼前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容貌的救命恩人,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谢”字。十三年的囚禁、啃噬草根树皮的绝望、对宫墙之外天空的奢望……这一刻都化作了这自由的风。她只能对着姜荔一遍又一遍地磕头,额角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行了行了,”姜荔一手将高月从泥地上拽起,打断了她无言的叩谢,“宫门是出来了,但你肯定也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下一步,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高月茫然地抬起头,嘴角嚅动着,逃亡的狂喜褪去,暴露出一片空茫。被囚十三载,家破人亡,这天地之大,何处是她容身之地?

“那个赈灾的林尚书带队往北境去了,你或许能追上他碰碰运气。”姜荔话锋一转,“不过,他启程多日,北境又正遭着疫病,生死难料。”

她摸了摸下巴:“南边?我对那边不太熟,但估计……没疫病要命吧?”

“北境……”高月轻声复述,空荡的眼神骤然迸出光,“那是我父亲镇守过的疆场!”

她抓住姜荔的手臂,脸上涌起滔天的激动:“我能追上,我会骑马!我认得去北境的路!我要去北边,我要亲眼看看父亲守护过的地方!”

“会骑马?”姜荔眉梢微挑,“那你等我一下。”

不过片刻,她便不知从哪里牵来一匹马,马背上还搭着一个简陋的褡裢。

“运气不错,里面还有点干粮和水。”姜荔把缰绳塞进高月手里。

高月颤抖着抚上马鞍,触碰到粗糙皮革的瞬间,一种久违的气息让她鼻尖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凭借着一股狠劲,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背。坐稳的那一刻,她挺直了佝偻了十三年的脊背,仿佛找回了些许将门之女的影子。

“姜姑娘……你是天上落下救我性命的神仙!是我高月活在人世的再造恩人!”高月勒紧缰绳,俯视着下方的姜荔,她知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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