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8章
那伙刺客劫了人,丝毫不恋战,径自遁去。2一名护卫发力追赶,另一个翻身上马,鞭马如飞,直往承天门报信。那护卫心急火燎,不及一盏茶的光景,已驰至承天门广场东首的詹事府衙署门前。
他滚鞍下马,踉跄扑到门首,亮出腰牌,气未喘匀便急道:“卑职有万分紧急之事,须立禀顾大人!”
门吏见他满面焦灼,不敢耽搁,忙引他入内。此时顾澜亭正在二堂内,与詹事府主官及几位同僚商议东宫讲学诸事。护卫被引至堂外廊下候着,不多时,顾澜亭闻报踱出,见是派去护卫凝雪的亲随这般模样,眼神倏地一寒。
行至廊庑僻静处,那护卫抢步上前,附耳低语,将一行人归途遇袭,凝雪被强人劫走之事细述一遍。
顾澜亭听罢,面色如常,眸光阴沉下来。
他颔首道:“我知道了。”
言罢转身回堂,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处理了一桩小事。回到堂内,他对詹事大人施礼道:“家中护卫来报,有些许琐事需下官即刻回去处置,乞请早退片刻。”
詹事大人见他神色从容,只道是寻常家事,捻须笑道:“少游但去无妨,此间事务改日再议亦可。”
顾澜亭再施一礼,口称“谢大人体恤”,这才缓步退出。待转过照壁,离了众人视线,他面上那抹温文笑意霎时敛去,满目森冷。出得衙署,他一边快步走向拴马桩,一边沉声细问:“将方才情状,细细再说一遍。”
那护卫将贼人如何埋伏,如何出手,马车去向等情一一禀明,连对方使用的兵器样式,口音特点都不曾遗漏。
顾澜亭凝神静听,皱眉沉思。
青天白日,敢在京师重地劫人,绝非寻常匪类所能为。是二皇子那边按捺不住,想拿捏他的短处?还是之前扬州案倒台的前内阁次辅的余党蓄意报复?
亦或是……东西厂那帮阉竖嗅到了什么,想借此试探东宫虚实?顾澜亭思及她或许会遭遇什么,心急如焚,颇为后悔减少她身边护卫的决定。
他面色沉冷,翻身上马,命护卫回府点人,他自己率先去了出事的巷子。现场一片狼藉,马车歪斜。
他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勘验地上的脚印车辙,以及散落的些许衣角碎片和一枚柳叶飞镖。
拿起飞镖细看,看到柄上有磨损的刻痕。
这东西出自东厂。
顾澜亭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护卫们恰好赶来,顾澜亭回过神,当机立断吩咐:“阿泰,你带一队人,顺着东南方向留下破绽的痕迹追。赵甲,你带人去查近期京中所有可疑车辆的出入记录,尤其是能藏人的箱笼马车。”
“其余人,随我来!”
他言罢,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率先朝着西北方向追去。大
石韫玉悠悠转醒,只觉后颈一阵钝痛,眼前昏黑,躺在冷硬的地上。半响方适应了昏暗,环视四周,隐约辨出是间狭小屋。四壁萧然,窗扉木门皆被厚木板从外钉死,仅几缕微光自板隙渗入,投下数道细弱光柱。她缓过劲来,坐起靠墙,略动手脚,见未被捆绑,心下不由一沉。绑都不绑,足见对方有恃无恐,认定她插翅难飞。敢在天子脚下行此劫掠勾当,这幕后之人的身份权势,恐怕非同小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开始梳理思绪。自打来京城,她深居简出,并未有仇家,除了静乐对她十分不满。石韫玉觉得大概率是静乐,就算不是她,也是其他跟顾澜亭有关的人。二皇子党,扬州案下马的内阁次辅,还是其他政敌?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她大抵要被当成用来威胁顾澜亭的筹码。正当她心念纷杂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锁链被打开的″哗啦″声响。
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明亮光线瞬间涌入,刺得石韫玉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在眼前。
待她眼睛稍稍适应,移开手臂抬眼望去时,只见门口逆光立着一群人。为首一人,身着宫装华服,眉宇间尽是骄矜,正似笑非笑看着她,不是静乐公主又是谁?<2
静乐公主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两名带刀侍卫,以及几名宫婢。她进来后,侍卫搬进一把圈椅,便从外掩门,一左一右守于门内。宫婢点了盏油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些许黑暗,映得静乐公主脸庞明明灭灭,艳丽诡谲。
静乐优雅落座,好整以暇地打量地上之人,慢悠悠道:“醒了?”石韫玉心弦骤紧,面色不改:“嗯。”
静乐挑眉,似讶于她的镇定:“哦?你倒不哭不闹,也不向本宫乞怜?莫非是吓破了胆?”
石韫玉垂眸,掩去眼底思绪,“民女以为,对着公主殿下哭泣哀求,亦是徒劳。”
静乐闻言,身子微微前倾,倒是真生出了几分兴致:“你怎知无用?说不定本宫一时心软,便饶了你呢?”
石韫玉抬眸,平静看向她:“殿下劳心费力,特将民女′请′来此地,想必非为听民女哭诉。殿下有何谕示,但请明言。”静乐盯了她片刻,忽而轻笑:“你倒是比本宫想的伶俐些,胆色也不差。”“那你可知,本宫因何′请'你来此?”
石韫玉觉得这静乐和之前所见,性情大为不同。之前俨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