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为什么,被某种好奇心驱使,傅泠下意识想窥探她的梦境。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褪下温和疏冷的面具,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心,柔软而纯粹。
哪怕面对傅斯洲,也是没有过的。
听见傅泠的话,夏虞仰起头,迷蒙的视线在他脸上游移,睫毛轻轻扇动。
“你是…”
“是…”
忽然,她眼皮一阖,脑袋重重靠在他胸口。
睡了过去。
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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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闹钟响起时,夏虞身体踏空,猛地惊醒过来。
脖子底下被什么硬物硌得难受,她翻了个身。一股带着体温的,陌生的气息,绵密地拂在她脸上,痒痒的。
她懒懒地睁眼。
猝不及防,撞上一双冷静审视的眼。
愣了一瞬。
她赶紧闭上眼,几秒后,像确认在什么般,再度睁开。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骤然停止运转。
那双与众不同的深棕色眼眸,依旧真实地,沉甸甸地盯着她,甚至,那排浓密的睫毛还微微扇动了下。
不是在做梦。
她竟然...在傅泠的床上。
心脏如雷鼓动,身体像触电般,本能地往外弹开,夏虞滚到了床边。
眼看就要掉下去,一只宽厚的手扣在她腰上,轻而易举将她捞回。
力道有些大,她柔软的身体,撞在他身上。
傅泠皱了皱眉,立刻松开了手。
“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夏虞咽了咽喉咙,一点一点,像蜗牛缩回壳般,小心翼翼地往后挪,试图拉开这极端危险的距离。
傅泠深瞳注视着她。
“夏小姐,你,梦,游,了。”
昨晚将她扛回房间后,为避免她再次梦游,他将卧室房门反锁。
然而没多久,他快要陷入睡意时,身边的床垫突然陷下,女人柔软的身体,从后背贴了过来。
她竟然梦游到他床上了。
漆黑夜色中,她紧闭双眼,侧对着他,双手枕在脑袋下。
傅泠沉着一张脸将人扛回去。
但没几分钟,梦游的人再次回到他床上,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像是他这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不过,经过几次折腾,他倒是发现一件事。
她离得越近,他睡意也来的越快,仿佛蓝牙似的,信号的强弱随距离增衰。
后来实在太困,他索性伸出一只手禁锢着她,就那样沉沉睡了过去。
晨光中再睁眼,便是她枕在他发麻的胳膊上,恬静的酣睡模样。
梦游?
夏虞后移的身体顿时僵住,脑子里“嗡”地一声,从头凉到脚。
她这辈子只梦游过三次。
第一次,是母亲陈秋莲重病入院后,被恐惧驱使的那些深夜。
第二次,是陈秋莲葬礼后那些绵绵细雨的阴冷日子里。
最后,便是昨晚。
可这次又是为什么发作呢?
她在害怕什么?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夏虞想立刻远离这个男人,但他的手还垫在自己颈下,像无形的绳索,束缚着她。
竟无法再动弹。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去看他的眼,“抱歉傅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头顶静了两秒。
“别再有下次了。”
傅泠出声警告,然后从她颈后抽出发麻的手,迅速下床去了浴室。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哗哗水声从浴室传来,空气里全是丝丝袅袅的热气。
夏虞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立刻回到小床,将被子叠好,溜回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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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傅泠将她昨晚的“丰功伟绩”简述了一遍。
夏虞越听越沉默。
“那,我有没有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她握着把银勺,在粥里无意识搅动着。
傅泠从冰箱里拿出冰牛奶,“当然,有。”
“什…么?”
手中勺子“哐当”掉落,夏虞只觉浑身血液直冲头顶,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飘了。
“你把银行卡密码给我了。”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悬在嗓子眼的心坠回胸口,夏虞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样子,她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怎么,不担心吗?”
她笑笑:“反正也没几个钱,再说了,你应该也看不上这歪瓜两枣。”
“你有梦游的习惯?”傅泠喝了口冰牛奶,不再逗她。
“没…”夏虞握住勺子的手稍稍用力,“只有在特别焦虑的时候才会。”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总之,不是经常性的行为。”
傅泠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放下刀叉,从餐桌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叠打印纸,递给她。
是一份他的无犯罪记录证明。
夏虞迟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小姐,我不是一个坏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跟我住在一起,不用过于焦虑紧张。”
夏虞心情复杂地接过这份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