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声嫂子。
当时周氏像是被吓着了一般,赶紧将手拢到了袖子里。那模样有些慌张,林麦花忍不住多瞅了一眼,天色昏暗,看不见她手里有东西。
“麦花,这是在倒雪?怎么不让赵二倒?”林麦花随口道:“我们俩都在倒,这活又不重。”“那你忙着。"周氏快步往家走。
下雪天,谁都不愿意在外多待,但周氏的背影总让人觉得她很慌,好像在逃,生怕林麦花多问似的。
林麦花瞄了一眼周氏来时的蒋家,看得见路上有一连串小巧的脚印……不,是两串脚印。
蒋家那边,跟过来了一串大脚,走到了林麦花家门口,大脚又掉头回去了。大
最近蒋家越来越热闹,村里好多人都喜欢去找蒋明林聊天。蒋家屋子里有火墙,柴火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整个屋子都是暖和的,又总是拿瓜子出来嗑,一群男人聚在一起,总嗑瓜子也不是事儿,然后就又开了则总的来说,有输有赢。
但从那天起,村里时不时就能听见争吵谩骂,甚至还打架。就连李家的兄弟几个都跑去赌,听说还把之前卖李家二老那片地的银子都输了,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父子打架,把水缸都破了一个。兄弟三个觉得自己太倒霉,但在从来没有去过蒋家的人眼中,肯定是蒋明林使了手段。
整个村里没几个人去过赌坊,却都听说过赌坊里爱出老千骗钱,无论带多少银子,都会被榨个干净。
李安他爹觉得儿子肯定被人给出老千了,偏偏儿子一口咬定说自己运气不好,听那话里话外,好像还准备去翻本…把李安他爹气得恨不能打断儿子的腿。这样下去不行!
他去找了村长。
村长联合了几家族老,让各家去一个管事的,在村头的坝子上讲这件事。冬日里家家户户都关着,大人还是孩子都闷坏了,好不容易有件新奇事,除了怕被冻病的孩子不许出门,好多人都跑去村头瞧热闹。村长是李家人,读过几年书,今年四十多岁,平时帮村里人主持分家,还会管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本身是个挺公正的人,在村中颇有威望。看人到得差不多,他站在高处轻咳几声,众人安静下来,才道:“以前咱们村里没规矩,全靠大家自觉,但近两年来了些外村人,这规矩愈发不像样。叫大家来,想说一件事,村里从今天起有规矩了,第一条规矩,不许聚赌!”他目光落到了站在人群后的蒋老爷身上,“烂赌的后果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咱们槐树村的人正直善良,乡性也好,可不能让人一想起咱们槐树村就觉得这是个烂赌窝。从今日起,想住在村里,就要守咱们村的规矩,谁家敢收留人赌钱,那就搬出槐树村!”
因为赌钱,村里好几户人家闹着分家,加上林家有分家的先例,简直闹得不可开交。再让蒋家人这么赌下去,村子里将永无宁日。“有空了修整一下房子和农具,来年好种地,记得扫一扫家里的雪,别让雪压塌了房子。实在闲得不行找不到活干,那就去翻地。不过就是雪厚点,地硕一点,用点力气也能翻动,反正你们吃饱了有力没处撒嘛!”等到众人散去,林老头和林振德还有林振旺都没回家,而是到了林麦花的院子。
蒋家在赌钱,好多人都知道,一开始传出的消息是蒋家那位三爷想找人陪他解闷,他赌技一般,完全是拿着银子在散给众人。众人那话里话外,好像到蒋家赌钱是去捡钱似的。据说捡到钱的还挺多。
林振旺夫妻两人做了点心也拿不进城,最近都闲着,他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一天在家待不住,满村的溜达,听到这消息还挺心动,被高氏锤了一顿才老实了。
“真的是别人输给蒋三爷了?”
蒋明林对外总是自称小爷,又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如今众人都称呼他们三兄弟为爷。
赵东石颔首:“不然呢?真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爷会贴着银子找村里人玩耍?″
林振旺摸了摸鼻子:“我以为蒋家的银子多到花不完。”赵东石强调:“真有那么多,也不会跑村里来住了。”“不是说在城里得罪了人?"林振旺追问,“难道这也是假的?”关于蒋家人为何要搬到村里来住,村里人猜测纷纷,有说是蒋老爷年纪大了,就喜欢田园风光。也有人说蒋家人在城里得罪了贵人,只能到乡下躲避仇家反正没有人相信蒋家是家败光了才跑到村里来住。住在城里有多费钱,村里人都不知道,但林振文却是带着一家子在城里住了好多年。
林振文一个乡下进城的读书人都能养家糊口,难道蒋家一群读书人会养不起家?
才说林振文一家子在城里住了多年,冬月底,好不容易放晴两天,雪化了一些,林振文一家子租了三架马车,颇有种浩浩荡荡的架势进了村。林家总共也没几个人,挤着点,一马车就回来了,三驾马车塞得满满当当,这是要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