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唤醒。
意识回笼的第一瞬间，感受到的是怀中温暖柔软的触感和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他微微低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张雯依旧睡得香甜沉静，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她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长睫如蝶翼般垂落，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着，一只手甚至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腰侧，呈现出一种全然的依赖和占有姿态。
他极其小心地、几乎是屏息凝神地开始挪动身体，每一寸肌肉都控制得极好，试图在不惊扰她酣梦的情况下抽身起床。
然而，怀里的女孩似乎即使在睡梦中也对他气息的远离有着本能的感知，眉头微微蹙起，含糊地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像只被抢走了温暖窝的小兽，手臂反而更加收紧了些，仿佛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抱枕。李言动作一顿，无奈又宠溺地在心底低笑，只得用上十二分的耐心，以近乎慢动作的速度，一点点地将自己从她的缠绕中“剥离”出来，最后眼疾手快地将一个柔软的羽绒枕头塞进她突然空了的怀抱里。张雯下意识地抱紧了枕头，脸颊在柔软的枕面上依赖地蹭了蹭，眉头舒展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再度沉入黑甜的梦乡。
李言这才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轻手轻脚地走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重新安稳睡去的身影，这才悄悄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客厅里一片宁静昏暗，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威士忌的淡淡余韵和家中香薰的宁神气息。
他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那套熟悉的灰色速干运动服和专业的跑鞋，熟练地换上。
站在客厅中央，他做了一套系统而充分的拉伸动作，感受着沉睡了一夜的肌肉和关节被逐渐唤醒，重新充满弹性和力量感。
拿起手机、无线耳机和钥匙，他再次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大门，如同夜行的猎豹般融入了拂晓前的微光中。
清晨的空气冰冷而清冽，深深吸入肺腑，仿佛带着薄荷般的提神效果，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睡意他再次沿着那条已经刻入肌肉记忆的路线，开始了慢跑。
校园在这个时间点呈现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静谧之美，仿佛一切都还在沉睡，只有少数像他一样的晨练者，以及几位清扫落叶的环卫工人。
他调整着呼吸，迈开步伐，感受着心脏有力而规律的搏动，感受着汗水逐渐渗出皮肤，带来一种淋漓畅快的征服感。
他跑过波光微澜的湖畔，跑过空旷无人的体育场，跑过图书馆前寂静的广场……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结束了晨跑，身上冒着腾腾的热气，额发被汗水濡湿，但心情却像被晨露洗涤过一般，格外清爽明朗，昨夜的宿醉感也被驱散了大半。
用钥匙轻轻打开公寓门，客厅里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宁静，只有空调发出极其低微的运行声。他以为张雯还在熟睡，便刻意放轻了所有动作。
没想到，刚换好拖鞋，就听到卧室方向传来慈慈窣窣的动静。
紧接着，卧室门被拉开一条缝，张雯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有些凌乱却反而显得格外慵懒可爱的长发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那身丝质的吊带睡裙，一边肩带滑落到了手臂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你回来啦……”她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睡意，眼睛半眯着，几乎要睁不开，像个迷路的小奶猫，“我好像……迷迷糊糊感觉你出去.……”
“还是吵醒你了？”李言走过去，伸手用指背轻轻碰了碰她睡得温热红润的脸蛋，触感细腻光滑。“没有，自己也差不多该醒了。”
张雯摇摇头，很自然地向前一步，靠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因为运动而略显潮湿、散发着热气的胸膛，鼻翼微动，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清冽晨风的气息。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嘴上说着嫌弃，手臂却诚实地环住了他的腰，抱紧了些，“快去冲个澡啦，一身汗味。”
李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依言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洗去一身的黏腻和疲惫，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舒展开来。
等他擦着头发，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清新香气走出浴室时，张雯已经稍微清醒了一些，正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眼神还有些放空，似乎在努力启动大脑，模样呆萌可爱。
“今天上午……”张雯忽然开口，眼神逐渐聚焦，亮了起来，带着一丝狡黠和满满的期待看向李言，“你陪我去上课吧？”她歪着头，提出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
“上课？”李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外之色。
他毕业多年，早已习惯了商场的节奏和相对自由的时间，突然要重回象牙塔，坐在拥挤的教室里，感觉既新奇又有点……
难以言喻的别扭和格格不入。
“对呀！”张雯像是被这个想法点燃了兴奋点，立刻丢开抱枕，跳下沙发，赤着脚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开始了她的撒娇攻势。
“今天上午是宏观经济学的课，那个老教授讲课其实挺有意思的，引经据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