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马上就要踏进的锦绣前程，她硬是咬紧牙关，把一口怒气死死憋了回去。
眼下，不能闹脾气。
再忍一忍，过了今天，她便是主子，这熙春，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强忍屈辱，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那件皱巴巴的旧裙子。
随即匆匆往里屋走。
屋里，只剩醒黛和熙春。
醒黛倚在床边，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着细密的冷汗。
她轻轻朝熙春招了下手。
熙春立刻凑近，单膝微屈，蹲在她身侧。
“小娘？”
她低声唤。
醒黛压低嗓音。
“你去瞧瞧，二公子回府了吗？”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熙春的眼睛。
“务必，让他马上过来。”
熙春心口一紧。
从落凝生出妄念，到她私藏发饰，再到今日这换衣的把戏，一切都在小娘的算计之中。
她狠狠点头。
“奴婢懂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猛地起身，转身就冲了出去。
门轻轻一响，合上了。
没多久，落凝穿着那身旧裙，扭着腰走出来。
她左右照了照镜子，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映出的身影纤腰盈盈一握，衣裳贴身如流水，衬得她肤若凝脂。
她嘴角一扬，得意得不行。
“这衣裳，咋像专门为我做的？针脚细致，剪裁合身，连袖口的绣纹都恰好应了我的喜好。”
她轻轻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绽放。
“我穿得，可比你那副病秧子样好看多了。整日病恹恹地躺着，连话都说不利索，哪配得上这等华服？”
醒黛没看她，目光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门缝外的漆黑。
檐下风灯微晃，光影摇曳。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低声呢喃。
“二公子……也该回来了。”
落凝正美着，对着铜镜左顾右盼。
听见醒黛忽然开口，她身子一僵。
“你听了二少夫人吩咐，来跟我抢宠，这事我明白。”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啥要帮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
落凝脸上的笑，突然冻住了。
她的嘴角还勉强扯着，可眼神已经空了。
这话……
啥意思？
她愣在原地，指心里一阵发寒。
难道自己一直以为的恩情，竟是一场笑话？
她这话里，分明透着另一种意味。
醒黛慢慢站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跟前。
她一伸手，指尖勾起落凝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太天真了。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你该来的。”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落凝痛得蹙眉。
“你以为你得宠，是因为你美？是因为你伶俐？不，你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落凝立刻就懂了。
醒黛这是在笑她蠢，笑她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她被二少夫人哄着，来这儿搅局，挑起事端。
而她竟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真有几分本事。
一股怒气“噌”地窜上头顶。
她猛地甩开醒黛的手，力道之大，几乎带翻了桌角的茶盏。
“你算老几？也配管我？”
她声音发抖。
“别以为帮过我一回，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你既知我是二少夫人的人，就应该清楚，她不是你惹得起的！你敢动我，她绝不会放过你！”
醒黛嘴角一扬，可那笑，压根没到眼里。
她看着落凝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手腕一转。
五指便如铁钳，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死死扣住落凝的下巴。
她凑近，温热的吸扑在落凝脸上。
“你真以为自己聪明？那二少夫人，真当你是一家人？”
她轻笑一声。
“你也不想想，她凭什么对你好？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替她出头，替她得罪人，替她背黑锅。等你没用了，她一脚踹开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可笑透顶！”
下巴像要碎了，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落凝疼得倒抽一口气。
她用力一推，想把醒黛推开。
“这是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