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席话,惊得房玄龄连连点头:“陛下圣明!”
他隨即又问:“那五百私军,陛下如何安排?臣以为当调边军精锐,陈迎新那小子著实狡黠。
不料李世民竟哈哈大笑:“精锐?休想便宜了他!”
“朕偏要挑几百个老弱残兵予他!”
房玄龄愕然:“陛下,此为何意?”
李世民向后一靠,眼中精光闪烁:“朕便是给他五百精兵,你以为凭此就能拿下倭国么?”
房玄龄沉吟道:“五百之数,终究太少。纵是精兵,臣估摸著也需两千方有把握。”
“然陈迎新智勇兼备,或能出奇制胜臣不敢断言。”
李世民点头,復问:“那他若领著五百老弱病残前去,可有胜算?”
房玄龄断然道:“断无胜理!”
“那便对了!”李世民抚掌笑道,“朕就是不想让他成事!”
见房玄龄仍惑,李世民道出盘算:“陈迎新若败,倭国金矿岂非尽归朕所有?”
“届时,朕密遣万军渡海,一举拿下倭国,那小子如何知晓?”
“如此,陈迎新一个铜板也捞不著!”
“他不是最爱算计朕么?”
“此番,朕总算扳回一城!”
房玄龄这才恍然,嘴角微搐。陛下竟还在与陈迎新较劲!方才陈迎新说那金矿挖之不尽,纵分他一半,於大唐亦如九牛一毛。陛下此举,分明是存心作弄!
若陈迎新果真中计也罢,就怕那小子暗藏后手。届时陛下苦心谋划反被懵然无知的陈迎新挫败,怕是要气得房玄龄不敢再想,欲出言提醒,见陛下成竹在胸,终是將话咽下。
一个时辰后,车驾抵长安。二人直入宫禁书房。趁记忆犹新,房玄龄忙录下诸策,直忙至晌午方毕。
李世民道:“西突厥之事,依此策速行,无需再议。著中书省即刻擬旨。驻军调度,便由爱卿总揽。”
“臣遵旨,定当尽心!”房玄龄肃然应道。
“好!”李世民精神一振,“速办!十日內,务必令狼图腾现身吐谷浑!两月后,朕要这草原尽归大唐!”
殖民之策传至朝堂,群臣皆惊骇失语。眾臣皆明理之人,稍加思量便悟透此策之狠绝。妙哉!纵使大唐袖手,不出数年,西突厥亦將自溃!唐人对草原部族本无好感,然陈迎新此策透出的漠然,竟视彼等如牲畜!眾臣皆感背脊生寒。
卫国公洞悉人心之能,已至可怖之境。偌大西突厥,竟如棋子般任其摆布,一言定其存亡。翻云覆雨,不过如是。一时间,朝臣对陈迎新其人更添敬畏。倾覆一国,竟似信手拈来!强横如西突厥,他说乱便乱,言亡则亡!其势其能,令人悚然。
然眾臣亦暗自庆幸。观守国公献粮之举,足见其心繫大唐。纵使其策阴狠,亦绝不用之於唐土,反益於国。思及此,眾人稍安。守国公在群臣心中,已如神明。
当李世民提出废除同姓不婚之令,初时颇遭非议。然待眾臣知此议出自守国公之口,反对之声顷刻消散。无人敢攖守国公锋芒!此等结果,大出李世民意料。他万未料到,这祖宗成法竟能如此顺畅破除!那些最重礼法的老臣,竟也无一人置喙!实乃亘古未闻之象!
李世民转念一想,豁然开朗:往后若遇棘手之事,只管推说是陈迎新之议!看这帮大臣,谁还敢多言半句?惧陈迎新至此,已是深入骨髓!
…
七日后,杜尘率四百精骑抵边。为保万全,李世民特遣心腹亲办。狼图腾乃破西突厥之关键,不容有失。
此时陈迎新正忙於督建水坝。两边进展皆顺。得李世民暗中授意,州县官吏无不竭力配合。消息传开,百姓闻知是守国公出资修坝,爭相服役。照此进度,一年內整飭诸坝可期。
…
河西村。
这日陈迎新起得极早。老龙遣人传信,五百私军即刻便至。此事关乎后续大计!
半个时辰后,村外喧譁声起。陈迎新闻声快步出迎。长队之中,他一眼便瞧见了房玄龄。
陈迎新微蹙眉头:“怎不见龙兄?”
房玄龄心中苦笑,面上应道:“我家老爷俗务缠身,特命在下前来交割。”此言非虚,近日李世民为战事劳神,確难抽身。临行前,他还颇憾道:“可惜,瞧不见那小子瞠目结舌的模样了!”
为凑这五百“精锐”,李世民煞费苦心。为掩耳目,专从百骑司杂役中遴选——粮秣杂役、厩卒庖丁他敢断言,此辈绝无临阵之能!
唯恐陈迎新见人动怒,临行前李世民千叮万嘱房玄龄:务必稳住其心绪,无论如何也要套出金矿所在,绝不可令其放弃开掘之念!
此事令房玄龄甚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