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子上礼拜跟着猎户队去西山围狼,好不容易捡了这颗白狼王牙,转头就被人偷了。”汉子撒谎不眨眼,张口就来。
“哼,你一个瘦得跟麻秆似的丫头片子,能有本事拿到这牙?定是你偷了我家的东西,还敢来这儿卖钱!”
店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原本围着看热闹的客人都顿住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渐渐都落到秦芷宁身上,满是怀疑。“可不是嘛,方才她说追着野狼跑了三天三夜,我就觉得不对劲。”
“就是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别说跟野狼斗了,怕是见了狼都得吓哭。”
“说不定真是偷的,这汉子看着像是西山脚下的猎户,总不能平白无故讹人吧?”
“唉,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干这种事……”
细碎的议论声慢慢传开,有人还悄悄摇了摇头,看向秦芷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
连原本站在秦芷宁这边的几个客人,也往后退了退,显然是信了汉子的话,觉得秦芷宁之前说的都是谎话。
徐掌柜的手顿在半空,脸色沉了下来。
做他这行,最忌讳收赃物,真沾了麻烦,别说赚钱,还得惹上官司。
那汉子见众人目光都聚过来,腰杆挺得更直,面上得意,“诸位,我说的实话。绝无谎言。我姓褚,家在西山脚下住。我再重说一遍好叫大家伙儿都清楚明白。
上周前,我弟跟猎户队围狼,捡了这颗白狼王牙,本来全家指望着它能赚点钱给爹娘看病,可结果,转头就被人给偷了。你们看,就这个牙齿一一我没记错,这就是我弟弟捡回来的那个。”
秦芷宁没急着辩解,先看向徐掌柜,声音平稳,“掌柜的,他说这牙狼王牙齿是他家的,可有证据?”汉子梗着脖子,“证据?这牙齿就是。我弟说牙尖有个小豁口,你敢拿出来给大伙看?”
秦芷宁却笑了,从袖中摸出块皱巴巴的兽皮残片,放在柜台上,“这是野狼的皮,毛色偏银灰,跟你们说的“白狼王’雪白色不一样,县太爷大人一验便知。
再者,你说上周丢的,我这牙是三个月前在乡下后山猎到的,你弟总不能提前三个月丢还没到手的东西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汉子手上,“还有,你说在西山跟猎户打交道?那你手上该有握弓的老茧,扛猎物的压痕。
可你掌心光滑,指缝里没半点兽毛碎屑,倒有磨算盘的薄茧,怕不是隔壁县城当铺的伙计,见这牙值钱,想来浑水摸鱼?”
汉子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张着嘴说不出话。
周围顾客也反应过来,纷纷指着他骂“想讹人”。
”徐掌柜的,你做了牙骨这么些年的生意,凭经验,你也应该能验出这颗牙齿的新旧吧?三个月前和上周前,时间上是有差距啊。”
徐掌柜拿起那牙齿细看一周,随即脸色一沉,冲店里两个伙计使个眼色,喝道,“把他赶出去。再敢来闹事,直接送官。”
汉子见讹诈不成,只能灰溜溜拨开人群跑了。
刚把汉子赶出去,小伙计抱着沉甸甸的银锭回来,“掌柜的,银子取来了,请掌柜的过下称。”徐掌柜正准备过秤,铺子门口又传来刻薄的声音,“哟,这不是我那“乡下逃难’的好妹妹吗?怎么在这儿跟人争块破骨头?”
众人转头,就见一个二八女子穿着水绿色绸缎裙,头上插着银钗,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用帕子捂着鼻子,眼神像看乞丐似的扫过秦芷宁。
秦芷宁眉头一挑,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哪都能遇到不顺心的人呢。
秦芷玉一一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让你有脸来,没脸出去这个杂货铺。
来者正是秦芷玉。
她本是陪安姨娘买胭脂,路过听见吵闹,进来一看是秦芷宁,立马来劲了。
秦芷玉走到柜台前,瞥了眼那袋银子,嘴角撇得更厉害,“不过是颗野狼牙,也值得这么多人围着?怕是你从哪个猎户手里骗来的吧?我们秦家虽落了难,也不至于让你拿着来路不明的东西丢人现眼。你要是缺银子,跟我说啊,我赏你几两,省得你在这儿卖“破烂”,污了旁人的眼。”
周围有认识秦芷玉的,小声议论起来。
徐掌柜听出是宅斗家事,冷眼旁观不插话。
秦小小紧握双拳,冲着秦芷玉就露出了一对儿小獠牙,准备秦芷宁只要吩咐一声,她就动手揍人。自从秦小小成了哑巴之后,她最喜欢做的事儿,没有之一,就是揍人。
尤其是像秦芷玉这样不禁打,又爱撩闲,被打了也不长记性的贱人。
秦芷宁却没动气,拿起那袋银子掂了掂,声音不大可全铺子都能听见,“哟,秦芷玉,一一秦县丞的庶长女,我的好庶姐,你可真是大方。
不过,你嘴里的破烂,却能换银子。你说气人不?所以啊,庶姐你每月从你姨娘那儿领的月钱,怕是还不够买我这“破烂’的一角呢。”
秦芷玉脸瞬间白了,“你一一你敢顶嘴?我是你姐姐。”
“姐姐?”秦芷宁挑眉,“当初我被赶到乡下之后,姐姐怎么没说要“赏’我银子?
我在你们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