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宁捏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指尖泛了白。
刚还热乎的菜香,这会儿竟飘进了几分刺耳的戾气一“秦承轩那个废物”,像根针,扎得她心里发沉。
不是气哥哥没用,是气旁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咒他骂他,还要打折他腿。
而这些人敢这么肆意地作践秦承轩,一是他自己不争气,被人瞧不起,二是秦芷玉这个姐姐,为了在何三公子面前争宠,就出卖了弟弟的脸面。
秦正刚扒了口饭,听见这话也撂下了筷子,脸瞬间黑了,“小姐,这是谁家的狗东西?敢这么骂少爷?”
他如今是秦家的人,主子的亲人受辱,比自己挨揍还难受,撸着袖子就想冲出去。
“坐下。”秦芷宁声音冷得像冰,却没起身,只侧耳往隔壁听。
隔壁的骂声还在继续,混着酒杯碰撞的脆响,一个粗嗓门越说越狂,“怕什么?
一个被秦家宠废的草包,何三公子想收拾他,还不是捏死只蚂蚁?
再说了,上次他坏了三公子的好事一一就是抢了何三公子看中的那块砚台,三公子没当场打断他的腿,已经算给秦县丞的面子了!”
另一个声音更尖细,带着谄媚,“李管家说得是。不过那秦承轩也是蠢,放着陈小姐不追,偏要喜欢三公子的庶妹,哼,活该被三公子看不起。
依我看,等三公子腾出手,不仅要打折他的腿,还要让秦县丞也没好果子吃!”
“那可不一定。”又有人接言笑道,“哈哈哈一一何三公子跟秦县丞的长女秦芷玉订了亲,说是不日就要迎娶进门,怎么着,三公子也得给娇妻一个薄面不是?”
“何家庶女何文秀?”一听何文秀三个字,秦芷宁眼底的寒意瞬间翻涌而出。
好啊,秦承轩果然为了何家那个庶女,才不惜男人颜面,被何琪霖随意指使呢。
哼,这个脑残的废物,挨揍就对了。
可现在,秦承轩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他再怎么不好,也只能是她秦芷宁欺负,断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秦芷宁想到秦芷玉和安姨娘,为了巴结何琪霖,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当真是恶心人之极啊。她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嘴角勾起抹冷笑:“秦正,带两个人,去隔壁看看是谁在说话。记住,别动手,先问清楚身份。”
秦正攥着拳头应了声“是”,跟周章、王松使了个眼色,三人轻手轻脚地拉开雅间门,往隔壁走去。没一会儿,秦正回来了,脸色比刚才还难看,“小姐,是何家在林城县安置的府宅管家李全,还有两个跟班。
那何家,其实就是咱们林城县最横的盐商何家。何三公子的父亲虽然是州府通判,但是,他叔叔却经营着一个牛马市。
听说何三公子将自己的一个庶姐,送给了知府大人做了小妾,还跟知府家的庶长公子是拜把子兄弟,平时,他们家的下人县里都横行霸道。”
“盐商?”秦芷宁挑了挑眉,手指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子一一那是原主母亲留下的物件,“难怪这个李管家这么嚣张,原来是有靠山。”
话音刚落,隔壁的李管家像是喝多了,嗓门又提了个度,“还有那秦县丞家从乡下回来的小贱人,听说刚回府就不安分。
不但打了咱们三公子即将过门儿的少夫人,还将她姨娘也收拾了一顿。
这会儿,听说当街收了几个痞子当走狗。哈哈哈……如果有机会,咱们就去会会这个乡下小贱货。”“砰!”
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声,震得所有人都一哆嗦。
秦芷宁站在门口,眼神瞅着李管家和他旁边的几个食客,就跟瞅死人一般。
秦正和周章,王松,李默,赵树紧随其后,个个面色不善。
秦小小和顾劲春,顾劲秋一看又有人可揍,乐得摩拳擦掌,仿佛面前的这些人就跟小鸡仔似的。李管家举着酒杯的手晃了晃,酒洒了满衣襟,抬头见是个小姑娘,又硬起了腰杆,“你是谁家的丫头?敢闯何府的雅间?找死呢?”
秦芷宁冲秦小小一使眼色,秦小小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疾步跨到桌前,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啪!”
清脆的响声在雅间里炸开,李管家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他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着腮帮子嘶吼,“你敢打我?我是何家的管家,你们敢打我?你一一你知道我家三公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的管家。”
秦芷宁拎起桌上的酒壶,哗一下将冷酒全泼在他脸上,“骂我哥是废物?要打折他腿?还想找我的麻烦?你个狗奴才,我看你是活腻了。”
旁边两个跟班想上前,被秦正和周章一左一右按住,胳膊拧得“咯吱”响,疼得他俩直咧嘴。李管家被酒浇得透心凉,酒意醒了大半,可还是硬撑着,“你……你就是秦县丞府那个从乡下回来的贱人?
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何三公子绝不会放过你。我一一我已经让人去堵秦承轩了,你现在放了我,还能少受点罪!”
“堵我哥?”秦芷宁的心猛地一紧,随即又沉了下去。
看来,秦承轩这个劫,是注定难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