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点点头，踱步跟了过去。
等到二人重新坐定之后，颜红玉这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出：
“还记得前些天我被跟踪时，你抓的那一男一女吗？”
“记得，你弟弟派来的嘛，怎么了？”
“他们失踪了，我出院后，本打算回去找他俩麻烦，可怎么也找不到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沈夜的表情有些不以为意：“这很正常啊，难不成还干等着你上门算账？肯定是躲到哪个特角旮旯里了。”
颜红玉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他们的失踪肯定跟我弟弟颜凌玉有关，我昨天见到颜凌玉了，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陌生，很陌生，不是那种两年不见的陌生感，更像是……像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怎么跟你形容呢……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小狗，别笑，真的，我看小猫小狗的眼神就是那样。”沈夜收起笑容，板着脸问道：
“这只是你的感觉，而且他俩失踪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可后续还有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公司的其余股东，高层几乎全部站到了他那边，更诡异的是，我从一个和我私交好的高管口中得知，这些高管股东之所以会有如此态度，都是因为莫家在为颜凌玉站台。”“莫家？什么莫家？”沈夜微微皱眉。
“说来话长，就是因为这个莫家，颜凌玉当初才会逃亡澳洲，我的父母才会……才会自杀。”颜红玉说到最后，咬牙切齿，一脸恨恨然。
沈夜叫来服务生，让她送来一杯水，随即朝颜红玉问道：
“能和我说说吗？”
颜红玉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水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翻涌的情绪，眼神空洞地望向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沈夜也不催促，悠然自得地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沉静如水的表情。良久，颜红玉才收回视线，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那个混账弟弟颜凌玉，两年前在燕城读书的时候，闯了大祸。”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几乎低不可闻：“他强奸了一个女同学。”
颜红玉身后站着的小红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小蓝则暗骂了句人渣。
“那个女孩承受不住打击和流言，从她宿舍的顶楼跳了下去。”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小红小蓝抽烟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沈夜面无表情地弹了弹烟灰。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安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神古井无波。
颜红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悲痛：
“那个女孩姓莫，而她的父亲，是燕城顶级豪门莫家的家主，莫如山！”
燕城……
沈夜心念一动，却没有追问什么。
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梢，示意她继续。
“颜凌玉那个畜生事发后第一时间就逃回了湘南，他以为躲回家就万事大吉了，呵，”
颜红玉发出一声嗤笑，声音里满是嘲讽，
“他太小看莫家了，也太小看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那滔天的怒火！”
“莫家轻而易举的就查到了颜凌玉的动向，查到了颜凌玉在湘南的窝，甚至我们颜家的底细，在颜凌玉踏进家门之前，莫如山就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颜红玉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莫家的人，就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跟着他回到了湘南。”
“而我爸我妈似乎早有预料，颜凌玉一回到家，爸妈就把他送去了澳洲。然后他们试图周旋，试图道歉，试图用尽一切办法来平息莫家的怒火，毕竟颜凌玉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可惜，没用。
呵呵，别看我们颜家在湘南混得风生水起，可在他莫如山面前，在燕城莫家面前，我们颜家就如同蝼蚁一般，只要他们想，颜家的家业在一夜之间就会化为乌有。”
“后来，莫如山亲自来了湘南，他根本不屑于跟我们谈，他直接给我爸妈下了最后通牒。他说，要么颜凌玉偿命，要么他亲自出手，让颜家从此消失。”
“那天晚上，爸妈从莫远山那里回来后，他们的脸色，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她看向沈夜，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我妈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红玉，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千万别想着报仇……千万……
“而我爸他，他只是用力地抱了我一下，抱得很紧很紧，然后……”
颜红玉的声音彻底哽咽，她用力咬着下唇：“他说……“闺女，是爸没用，保护不了那孽障，也护不住你妈了，更对不起你……好好活着…，”
“等我早上被阿姨惊恐的叫声吵醒，冲进他们房间的时候，他们已经……已经因为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没了，两个人手牵着手躺在一起，平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沈夜起身坐到颜红玉身边，然后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劝慰：
“节哀，你现在还安然无恙，看来莫家就没再追究了，是吧？”
“嗯。”
良久。
沈夜起身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