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
太安宫中,章太后原本还有些心虚,自己打了皇后的贴身宫女,恐怕皇后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可是听到内监禀报皇后身着寝衣,披发赤足,狂奔于宫道之间,将她的贴身宫女带走。
章太后直接被气得天灵盖冲顶:“真是放肆至极!狂妄至极!”而后一屁股坐回椅上,开始细数海棠的种种罪过:“自宇文氏之女进宫以来,哀家对她是百般忍让,万般迁就,可她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身为中宫,一是不孝不敬,无视晨昏定省之礼,从未主动给哀家请过安;二又屡次顶撞哀家和皇帝,言语刻薄,行为跋扈。”“三是后宫干政,剑劈太/宗所立碑石,此为大不敬之罪,皇帝替她遮掩,哀家尚没有追究这件事;四更是今日,她竞为一个宫女,不顾身为皇后的颜面,赤足狂奔于宫道间,让六宫都看尽了笑话,她这样挑衅哀家,哀家怎能再纵容她下去?”
“来人!"章太后怒不可遏:“传哀家旨意,皇后失态,不堪为后宫表率,着令内廷府掌教嬷嬷过去,赐手杖之刑三十,禁足三月,命其静思己过!”此话一出,连章太后身边的马嬷嬷都大吃一惊,犹豫劝阻道:“这…皇后娘娘毕竞是中宫之主,怎可打她手板,岂不是太过羞辱了,这几板子要是打下去,往后叫她在宫中怎么抬得起头来?”
兴许内廷府的掌教不敢真的下狠手打皇后,可是就算轻轻几板子糊弄过去,皇后的脸面也丢尽了。
马嬷嬷有心劝阻,可是章太后盛怒之下,执意如此,马嬷嬷劝说不得,也只能干着急,心里七上八下的。
太安宫和长信宫矛盾已久,即便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也不好这样彻底撕破脸面啊!
一刻钟后,宫女回来禀报:“回太后,皇后不从,命人将掌教嬷嬷赶了出去,还放话…说是今后长信宫与太安宫不再来往,她不会再来请安了。”章太后大怒,拍桌而起:“放肆!叫她过来!”宫女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她不肯来。”“反了天了,哀家就不信没人治得了她了!“章太后被气得团团转,打她年少进宫起,这三十年来她就没见过任何一个这样反骨桀骜的人。宫里是什么地方,任你什么古怪脾性,骄纵姿态,早晚有一天能将你磨平了棱角,变得服帖规训。
从前历任的后宫之主,没有一个是管不住下面人的,都将下面人压得死死的,不敢有一点叛逆之心。
可为何到了她这里,反而受牵制于人了,难道是她自己本事不如前人?章太后被气得都开始怀疑自己无能了,张口喊道:“皇帝呢?速速叫他过来,他这个皇后要怎么处置,今日必须给个说法,哀家已经忍无可忍了!”身旁众人唯恐此事闹大,毕竞太后不占什么理,连忙劝说:“太后娘娘,您既已打了皇后的宫女出气,不如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回算了,皇后年轻,许多事不懂,您是长辈,跟她计较什么,何苦将此事闹大,让陛下难做。”“况且听说那宫女与皇后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这一顿板子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皇后心里有气,眼下不好与她争论对错,不如让她静一静,后头再说…章太后反而气急:“本宫身为太后,难道连个宫女都打不得了?皇后先是不敬先祖,干预前朝政事,后又为一宫女无视宫规,顶撞哀家,如此荒唐行径,哀家还要忍让她吗?让如此妖妇祸国,天理何存!“马嬷嬷忙道:“那毕竞不是一般的宫女,打她便是打了皇后的脸,皇后的性子您也知道,您别拿她当正常人看,与她计较什么呢?您就宽宽心,养养身子,莫再与长信宫起争执了。”
章太后仍竖着眉毛,刚要开口,就见皇帝来了。她一下子泄了一口气,换上委屈姿态,急忙上前告状:“皇帝!看看你的好皇后,她巴不得要气死你娘!”
皇帝整日被围在一群女人中间,实在头昏,今日又忙碌,更没有闲心心断官司了,心烦意乱道:“往日她确实干了不少荒唐事,可是今天的事朕听人禀报,好像并非皇后先行挑事吧?”
“韩才人呢?她躲到哪里去了?“皇帝环顾四周,没看到韩才人身影,脸色愠怒:“这件事因她而起,惹得太后皇后两宫轩然大波,她倒好,自己抽身躲起来了!”
又对太后:“嫔妃间的矛盾,您是太后,是长辈,应要做到公平,为何要插手进来,偏帮韩才人?”
章太后不可思议:“我偏帮韩才人?你这叫什么话!”说着便委屈涌上心头,冲着儿子猛捶几拳,哭闹起来:“你说这样的话,那你不是在偏帮着皇后?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倒好,不向着亲娘你向着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娶了这样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你也要变成跟她一样不孝的混账了!
章太后心酸的掩面哭了起来,皇帝任凭她捶打了自己几拳,才安慰道:“好了,母后,您既打了儿子,也只当消气了。”“我如何能消气?"章太后不依不饶,埋怨哭喊:“当真是前世造孽,才讨来一个这样的儿媳妇,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找不出一点优点,打从她进宫,更没一件好事!我看到她就来气!”
“宇文宏都歹毒,纵容他那孽障女儿,害我母子!"章太后愤然:“我定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