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贾琏离开京城,王熙凤能用的人就只有平儿了。
况且,秦可卿的事,平儿也知晓。
平儿这日来贾母院子探望凤姐儿,一听凤姐儿要她帮着找一处隐蔽的住处安顿秦可卿。
这种事,她哪敢掺和。
“奶奶,你可以把她先暂时安顿到你陪嫁的庄子里。”
凤姐儿连忙摇头:“不可,我那几处陪嫁庄子,贾家人哪个不知。万一贾珍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那她岂不是还是死路一条。”
平儿握住凤姐儿的手笑道:“奶奶,二爷和我说了,你只要在,珍大爷不敢。再说了,她只要离府,她也不敢对外宣扬。”
“这件事无论是珍大爷还是她,都有难以启齿的理由,特别是她。所以,双方谁也不会对外宣扬的。倒是奶奶你,二爷说可比她危险多了。”
凤姐儿也是精明人,经平儿这一提醒,瞬间也想明白了。
的确,和公公私通,这种事,可卿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她要真把东府的丑事公之于众,那她和贾珍床第间的丑事自然也瞒不住。
“你家二爷真是什么话都和你说啊!”凤姐儿阴阳怪气了一句,心中醋意又起。
平儿低下头,不敢言语。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他打算怎么安排我肚里这团肉!”
其实凤姐儿想问的是,贾琏有没有说过和她复合的话。
平儿不敢告诉凤姐儿琏二爷的真实想法,要是凤姐儿一气之下动了胎气,那她真是百死莫赎了。
“二爷说不会不管奶奶和这个孩子的!”这话的确是贾琏说的,平儿也没杜撰。
凤姐儿轻哼一声,嘴角笑意隐现。
此后过了没几日,继西府云板响过不足三月,东府的云板也敲响了。
黛玉回南探父,宝玉守孝本就处于精神空虚状态,秦可卿的死讯让宝玉只觉得心中似被戮了一刀。
毕竟秦可卿是他第一个yy的对象,也是让他梦遗的对象。
急火攻心之下,一口淤血喷出,吓的袭人等人立即就变了脸色。
西府顿时乱作一团
——
元月下旬,贾琏一行人抵达扬州。
林府
药香混杂着江南初春的湿冷气息,弥漫在昔日清雅的探花府邸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管家林忠引着路,老泪纵横,脚步蹒跚。
贾琏一身素服,刻意放缓了半步,护在林黛玉身前。
他并非初次来此,四年前贾敏离世,他曾奉贾母之命前来吊唁。
那时,这府中虽弥漫悲伤,却尚有纲纪,林如海虽悲痛,脊梁仍是挺直的。
如今再见,只见府中仆役神色惶惶,庭院亦透出几分萧索,贾琏心中便有了预感。
踏入内室,药味愈发浓重。
只见林如海斜倚在卧榻之上,身上盖着锦被,形容枯槁,面色蜡黄。
与贾琏记忆中那个清矍儒雅的探花郎判若两人。
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睛,在看到黛玉时,骤然迸发出一抹惊人的亮光。
“爹爹爹!”黛玉在门口便已双腿发软,几乎是挣脱了紫鹃的搀扶,扑到榻前,双膝跪地。
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林如海干瘦的手,未语泪千行。
林如海的手剧烈地颤斗起来,紧紧回握住黛玉的小手,嘴唇翕动,声音微弱:“玉儿我的玉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黛玉想起船上贾琏和她说过的话,急忙拭泪,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林如海目光在黛玉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要将这几年的空缺一一看回来。
半晌,这才缓缓移向站在黛玉身后,躬身肃立的贾琏。
贾琏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侄儿贾琏,见过姑父。”
林如海看着贾琏,眼神复杂:“琏儿快快请起。你身上也有重孝,却还要为我这奔波千里,吾心中有愧啊!”
贾琏直起身子,面色柔和:“姑父言重了。至亲有难,贾琏岂能坐视。老太太在家中日夜悬心,特命侄儿务必护送妹妹平安抵达。”
“并竭尽所能,助姑父渡过难关。”
林如海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听出了贾琏‘竭尽所能’的弦外之音。
林如海目光微微闪铄,这个数年前来时还带着几分勋贵子弟浮华气的内侄,如今眉宇间竟多了许多沉静与担当。
“好!好!有你在,我便放心些许。”林如海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眼角还有残泪的黛玉柔声道:“玉儿莫哭,爹爹见到你,这病便好了大半了!”
不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