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清了财产,黛玉却没急着离开,反而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贾琏笑道:“妹妹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子。”
黛玉轻咬下唇:“琏二哥,我们出去说好吗?”
“好啊。”贾琏点点头。
黛玉带上帷帽,紫鹃和晴雯两人跟在身后。
出了船舱,紫鹃拉着晴雯落后了几步悄声道:“别跟着了,咱们离远点。”
晴雯皱眉道:“什么话,还瞒着人。”
“你小点声!离远点我告诉你!”
紫鹃拉着晴雯又落后了几步这才道:“我问你,你知道二爷为什么和琏二奶奶和离吗?”
这倒是把晴雯问住了,这桩事,府里上下都有议论。
特别是琏二奶奶院里除了平儿和小红,其他人全部‘失踪’,晴雯虽然胆子大,但当时乍一听这事,也吓出来一身白毛汗。
晴雯的声音也变低了:“不知道,你知道啊?”
紫鹃哭笑不得:“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家姑娘已经与二爷订亲,这种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晴雯打量了紫鹃一眼:“二爷和林姑娘是圣旨赐婚,林姑娘难道还怕二爷和她和离?”
紫鹃没好气的瞪了晴雯一样,赶紧捂住晴雯的嘴:“你小点声!”
“我家姑娘自然不是怕这个,但问清楚,心里才踏实嘛!”
两个丫头这才把目光都投向了船头。
船行水上,暮色四合,黛玉与贾琏并肩站在船头。
沉默良久,黛玉终于轻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心头已久的问题。
“琏二哥回府之后,我终究要面对凤姐姐的,我我想知道,你与她和离,究竟所为何事?”
黛玉勇敢地抬眸看向贾琏,既然已经问了出来,心中反倒坦然了许多
贾琏早就知道此事无法回避,迟早黛玉都会问出口。
晴雯如果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人,那这丫头就是眼里连灰尘都不容。
贾琏转过头,看着黛玉清澈见底、不染尘埃的眼眸。
贾瑞横死的真相是肯定不能告诉她的。
所以只能真真假假挑些能说的说给她听。
“唉”贾琏未语先叹,目光投向晦暗的河面。
“有些事,关乎家族体面,关乎他人性命,恕为兄不能尽言。”
“凤姐儿管家之时,手段过于酷烈了些,在外头行事,有时不太顾及后果,惹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让府里跟着担了干系。”
黛玉暗暗点头,心想恐怕凤姐姐惹下的麻烦不小。
否则外祖母是不会点头的。
“再者,凤姐儿性子太过泼辣要强,于内帏之中,与族中些须子弟往来不知避嫌,言语行动,少些分寸。”
这话听在黛玉耳朵里就更可信了。
平常凤姐姐在府里见东府那些子侄贾蓉、贾蔷就有不少风言风语,恐怕这次琏二哥是新帐旧帐和凤姐姐一起算了。
“我给过她机会,她却不当回事。日子久了,怨偶已成,情分耗尽,唯有和离一途,对彼此,对家族,都算是个了断。”
黛玉听到这里,心中也暗暗告诫自己,回了荣国府,得和宝玉保持距离。
刚刚琏二哥这几句话总结一下就是八个字:不修妇德、不听规劝,这其实已经够得上休妻的理由了。
说完这些,贾琏转过身,正对着黛玉,眼神珍重:“但是妹妹,你与凤姐儿是截然不同的人。”
“你心地清明,知书达理,更懂得何为‘分寸’二字。”
“你我将来,或许也会有磕绊,但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何事,‘和离’二字,绝不会出现在你我之间。”
“我既应了姑父,此生必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那般委屈,也绝不会让你我走到那一步。”
她脸颊微热,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我信琏二哥!”
——
“姑娘,你是说琏二不是,你是说凤奶奶在外面犯了事,连累了府里,所以二爷才和凤奶奶和离?”紫鹃听了黛玉所言,又确认了一遍。
黛玉点点头:“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什么原因能让外祖母点头同意。”
关于贾琏和她讲的王熙凤不修妇德一事,黛玉却没和紫鹃讲。
只是口风一转又道:“回了府里,若若宝玉还象从前那般,不拘时辰、不通禀一声就径直往我屋里来。”
“你定要将他拦下,寻个由头,绝不能再让他象从前那样随意闯进来。”
紫鹃闻言,心中一震,又是一喜。
她深知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