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初检有结论了吗?”
“初步判断死者系窒息身亡。“杜卓琳翻看记录,“从尸体的尸僵程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24小时之内,尸体的蜷缩状态是死后造成,应该是为方便运输,其他需要回到法医室解剖确认。”
“鉴证科那边的进度如何?”
钱大福道:“鉴证科的同事已经基本可以收尾,附近能够提取的证物都已经保存好了。”
说话间,林小月朝这里匆匆返回,面色凝重。“周边商铺和住宅距离现场太远,加之公园建成太早,没装监控。"林小月扬了扬手里的录像带,“只找到主干道的监控,我带回去筛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人员。”
夜色渐深,公园路灯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的晚风吹得沙沙作响,元家朗环顾现场道:“各部门尽快收尾,准备收队。”陈雯雅将自己刚才的推断告诉了元家朗,元家朗点头采纳,转头又投入到现场收尾的指挥中。
陈雯雅的目光仍停留在女童身上,她向正要收队的鉴证科同事借来相机,对着尸体俯拍了一张照片。
“麻烦洗出来后送到重案组,谢谢。"她轻声嘱咐。倏然,有雨滴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抬头望去,天空的乌云正在聚集,细雨渐渐变得绵密。
“我爷爷总说,老天下雨,是因为这世间有冤情,坏人玷污了尘世,老天看得见却帮不了,就只能下一场大雨把尘世清洗干净。"陈雯雅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从前自己带过的一个小师弟的声音。
他的爷爷病故他无人照料,五岁时被师父带上了山,跟着陈雯雅修习玄术,后来陈雯雅偶然跟他闲聊时才知道,在他出生前夕,他父亲蒙冤入狱,被判了无期徒刑。
或许,他爷爷穷其一生,都在等着一场大雨。她的视线落在树下蜷缩着的女孩身上。
而现在,这世间好像又多了几个等雨的人。玄法靠得就是敏锐的感知去沟通天地,因而被认定有灵性者,多是心思细腻、情感丰沛的人,但这份特质于修行而言,好坏参半。好在若能持守本心,终有一日能够参悟大道修成正果,坏在易被尘世悲欢所困,一旦沉溺于世间悲苦,那些感同身受就会变成吃人的泥潭。“雨水会破坏现场痕迹,所有人加快收尾!"元家朗清亮又有力的声线划破雨幕传来,眼见雨越下越大,他依旧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现场,不为外力干扰,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这声音同样也将陈雯雅从情绪的漩涡中打捞出来,她看着他指挥的身影,顿时充满信心,领了雨衣披在身上后,加入了现场忙碌的队伍中。旁边,杜卓琳对搬运尸体的行动队队员提醒道:“尸僵还没缓解,注意保持原状,不要强行改变姿势,会破坏尸体。”但女童蜷缩的姿势让裹尸袋无法完全拉上,只能半开着朝外走,正当他们抬着尸体离开树荫时,暴雨倾盆而下。
“小心!别让尸体淋湿。"杜卓琳惊呼,作势就要扑上来用身体为女童挡住雨水。
一件雨衣突然罩在尸体上方,杜卓琳转头,在大雨倾盆中对上了陈雯雅的视线,“快走。”
众人合力,冒着大雨将尸体抬上厢型车,后车门关上的刹那,雨声忽然变得朦胧,像是在家里睡觉时,连夜雨打在雨棚上的声音。陈雯雅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对上元家朗的目光。“上车。“元家朗递来雨伞,转身自己冲进了驾驶座。清晨的渡船街警署依旧灯火通明,忙了一个通宵的众人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得以在自己的工位上小憩片刻。
杜卓琳敲了敲门,重案组的成员们纷纷苏醒,回神片刻又再次投入进案件分析当中。
杜卓琳通宵给出了完整的尸检报告,“根据肝温测定和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死亡时间确定为昨日下午两点左右,尸体呈现出典型机械性窒息特征,死者嘴唇紫绀,眼结膜有出血点,但颈部无扼痕同时胸腹部也无压迫伤,在死者口鼻部检测到棉质纤维残留,符合捂压口鼻致死的特征,除此之外,手足部发现挣扎性损伤,无性侵迹象。”
钱大福补充鉴证科取来的报告,“现场未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和脚印,使用的鱼线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鱼龙王牌′普通钓线,兔子玩偶经比对确认非批量生产商品,应该是定制手作产品,具体是什么店铺的还在调查中。”“这些证物好像提供不了什么有用信息啊。"李颂儒有些沮丧地翻动着证物记录。
“恰恰相反。“元家朗快步走到白板前,笔尖利落地划出几个关键词,“普通家庭不会备有鱼线,就说明凶手可能有钓鱼的爱好,且鱼线是死后缠绕,可能有某种特殊意义,选用廉价鱼线也可能暗示凶手经济拮据.″白板笔在他手里一转,指向玩偶照片,“但出现在现场的这个玩偶做工精致,那就与凶手的消费水平矛盾,这很可能本就是受害者的物品。”短短几句话,元家朗已经构建出清晰的侦查方向--经济状况一般、有钓鱼习惯、具有仪式化作案特征的嫌疑人形象在众人眼前构建。重案组内鸦雀无声,全都感叹地注视着元家朗分析得出的结论。“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当事者早已习以为常,依旧投入道。“已经确认了。“陈雯雅将死者资料分发给众人,“盛安芷,十四岁,立中女子中学学生,一个月前其家属向水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