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华伟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揭示了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飞马牧场看似强大,实则如同抱着金砖行走于闹市的孩童!这乱世之中,没有足够的实力,拥有珍宝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柳宗道在一旁听着,那只独眼中也充满了忧虑和凝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牧场的处境,只是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如此犀利地点破过!
“先生有何指教?”
商秀珣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看向易华伟的眼神,之前的清冷疏离已被一种被看穿后的慌乱和迷茫所取代。
易华伟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乱世洪流,无人可独善其身。是随波逐流,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还是主动选择,为自己、为牧场、为这万千生灵,搏一个真正的安宁未来?”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不再多言,转身缓步走向那幽静的小院方向。
“言尽于此,商场主,好自为之。”
商秀珣怔怔地望着那个消失在院门后的身影,覆面轻纱下的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和决择,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头。
…
易华伟并未立刻带着焕然一新、心绪激荡的鲁妙子和单婉晶离开飞马牧场。
“《天魔策》玄奥精深,本座需寻一清净之地参悟几日。”
易华伟的声音平淡地响起,打破了小院外的沉寂,也打断了商秀珣纷乱的思绪:“鲁先生,婉晶,我们便在牧场盘桓几日。”
鲁妙子闻言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复杂光芒。
他明白,这哪是为了参悟秘策?分明是这位深不可测的盟主,在给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一个最后的机会。一个或许能弥合些许裂痕,哪怕只是让秀珣知晓他并非全然无情的机会。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激,更有深沉的羞愧。
商秀珣听到易华伟要留下,覆面轻纱下的嘴唇微动,最终只是清冷地应道:“牧场后山有清幽之处,先生若不嫌弃,可自便。”
她心绪烦乱,易华伟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盘旋,牧场未来的沉重压力让她无暇多想其他,只盼着这几位不速之客早些离开。她指派柳宗道负责安置,便带着复杂难明的心情策马返回城堡,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惶。
易华伟并未选择靠近城堡的清幽院落,而是让柳宗道将他带到了后山一处最为险峻之地——飞马牧场城堡后方,那万丈悬崖的边缘。
此地怪石嶙峋,劲风呼啸,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深渊,头顶是浩渺无垠的苍穹。背靠山涯,面朝云海,远离尘嚣,独对天地,正是参悟玄机的绝佳所在。
柳宗道安置好简单的蒲团与清水,便躬敬退下。单婉晶在不远处守护,枣红马王安静地卧在她身边。鲁妙子则被易华伟留在了半山腰那幽静小院中,给了他一个“整理毕生所学心得”的名义,实则让他心神不宁地等待着那缈茫的、与女儿沟通的可能。
易华伟盘膝坐于悬崖之巅的蒲团上,青袍在呼啸的山风中纹丝不动。他缓缓打开了那承载着魔门至高秘密的黑色小匣。
匣内并无书卷,只有一片薄如蝉翼、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奇异骨片。骨片呈暗金色,上面布满了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天然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雕刻,更象是某种天地道则的具现,蕴含着深邃、诡异、却又直指本源的磅礴信息!
《天魔策》十卷之六!记载着魔门最内核的“道心种魔大法”以及诸多失传的秘术精要!
易华伟深邃的目光落在骨片之上,心神沉入其中。
刹那间,无数玄奥诡谲的意念、图象、心法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入他的识海!那并非文本,而是最本源的道则显化!
天地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魔门之道,虽偏执诡谲,所求亦是打破藩篱,超脱束缚,直指那天地未分、混沌初开的一缕本源魔性!
其内核精义,在于“夺天地造化,侵宇宙玄机”,以人心代天心,化万物为魔国!
易华伟的心神如磐石,任凭这魔门至理的洪流冲击,岿然不动。他并未被其诡异偏激所迷惑,而是以自身早已超脱凡俗的“生灭由心”之境,如同高居云端的神只,冷静地剖析着这魔道洪流中蕴含的、被扭曲却依旧指向大道的内核真意。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这句源自《易经》的至理,如同一点灵光,骤然在他浩瀚的识海中亮起,与那奔涌的魔门道则发生着奇妙的碰撞与交融。
“五十”乃天地圆满之数,像征着宇宙万物运行不息的完美秩序。在这种圆满状态下,万物各归其位,法则恒定,一切皆在“道”的框架内运转,无有变量,亦无有生机。如同一个完美封闭的圆环,无始无终,却也死寂永恒。
而“遁去的一”,便是那打破永恒死寂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