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帅旗”、淡雅的“绿牡丹”、洁白如雪的“玉壶春”、花瓣如丝如缕的“十丈垂帘”……品种繁多,争奇斗艳,将整座城池装点得富丽堂皇,秋意盎然中透出无限的生机与豪奢。
孩子们手持小巧的彩帛茱萸囊,或戴着造型可爱的菊花头饰,联群结队地追逐嬉闹,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洒满长街。
少女们,无论是汉家女儿还是羌族姑娘,皆打扮得明艳照人。汉家女子多着绣有秋菊纹样的锦缎襦裙,披着轻薄的绢帛;而羌族少女则身着色彩更为浓烈、纹饰斑斓的民族盛装,五彩的腰带上缀满银饰,随着她们的舞步叮当作响,充满了令人心动的异域风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淹没了店铺林立的城门大道。
街道上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茱萸清香、菊花酒的醇洌,以及刚出炉的重阳糕(花糕)的甜腻香气,令人食指大动。偶尔有爆竹声噼啪响起,更添节日欢趣,处处青烟袅袅,与食物的热气、女子的香粉气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盛世民俗画卷。
“和平盛世,偏安一隅,或许就该是眼前这个样子吧……”
易华伟心下不由一阵轻微感慨。这成都的繁华,与他一路行来所见的山河疮痍、饿殍遍野,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令人既觉欣慰,又感复杂。
正思忖间,一群身着艳丽羌族服饰的少女,手牵着手,唱着悠扬的山歌,娇笑着从他和两位女伴之间穿梭而过。
少女们青春正好,明媚张扬,见到易华伟那俊朗非凡的仪容、挺拔轩伟的身材以及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均不禁秀目发亮,大胆地秋波频送,甚至有活泼者将手中的茱萸香囊向他抛来,笑声更加欢快热烈。
易华伟给这群热情似火的羌女阻得一时寸步难行,正待客气让过,身旁的绾绾却已是轻笑一声,纤手自然而亲昵地挽住了他的右臂,仿佛宣示主权般,朝着那群羌女俏皮地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与示威。
另一侧的师妃暄,虽依旧静立如荷,清冷自持,但见到此情此景,那如远山般的秀眉也不易察觉地轻轻一挑,清澈目光淡然扫过那群犹自嬉笑的少女。她并未言语,也未有任何动作,但倏忽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空灵而高远的气息似以她为中心微微散发开来,并非杀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神骤然清净、不敢亵渎的凛然之意。
周遭那几乎要沸腾起来的喧闹笑语,竟似被一股无形的清冷气流拂过,瞬间低落、敛去了几分。那些羌族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与距离感,笑声渐歇,吐了吐舌头,手拉着手,如同彩蝶般嬉笑着汇入了更远处的人流之中。
师妃暄清冷的目光从那群嬉笑远去的羌女身上收回,落在易华伟身上,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涤去了周遭的些许喧嚣:“先生初至成都,想必尚未寻妥下榻之处?”
易华伟微微颔首,神色淡然:“确是如此,本想随意寻一处清静所在便可。”
师妃暄闻言,略作沉吟,便开口道:“城南有一处‘悦来客栈’,环境颇为清幽雅致,后院临着浣花溪,少了几分市井喧闹。妃暄前次入蜀曾落脚于此,觉得尚可。若先生不弃,不妨同往?”
她发出邀请时,语气平和自然,既不过分热络,也无丝毫扭捏,仿佛只是同道中人之间的寻常建议,符合她一贯清雅出尘的作风。
不等易华伟回答,挽着他手臂的绾绾立刻抢着说道:“悦来客栈?既然师仙子盛情相邀,那咱们就去看看呗?盟主,您说好不好?”
她摇晃着易华伟的胳膊,仰起的俏脸上满是期待表情,眼波流转间,却又悄悄飞给师妃暄一个“别想撇下我”的眼神。
易华伟看了看师妃暄,又瞥了一眼身边“挂”着的绾绾,不禁莞尔:“也好。便有劳师仙子引路了。”
于是,三人便随着熙攘的人流,向城南方向行去。
穿过城门洞,才算真正进入了成都的繁华世界。眼前的景象比之城门处更是热闹数倍。宽阔的青石板主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旌旗招展。酒楼茶肆里坐满了赏菊饮酒、高谈阔论的食客;绸缎庄、金银铺、杂货店门前顾客盈门;更有无数挑着担子、推着小车的贩夫走卒,吆喝着售卖应节的菊花、茱萸、重阳糕、各式果品以及各种精巧的手工艺品。
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气味:刚出笼的重阳糕的甜香、滚烫油茶的咸香、菊花酒的清冽、女子鬓发间的香粉气、茱萸囊的辛香,还有川蜀之地特有的花椒、辛香料的隐约气息,共同构成了一种浓郁而令人食指大动的市井生活味道。
许多店铺门口都摆满了盛放的菊花盆景点缀,更有富户人家扎起了高大的菊山、菊塔,引来无数路人围观喝彩。孩童们戴着菊花环,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追逐。偶尔还能看到身着道袍或是文士长衫的人,三三两两,带着酒食,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