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锐利和坚定,如同在黑暗中蛰伏的猛虎,等待着属于他的时机。
“杨岩,你虽是劲敌,谋略深远,但终究是受困于朝廷这艘破船,处处掣肘。而我……”
他轻轻敲了敲代州和河东的广阔地域,嘴角泛起一丝冷傲,“进退攻守,尚有辗转腾挪的馀地。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我们……来日方长。”
窗外,代州的天空高远,已有初冬的肃杀之气。
北方的战鼓声愈发急促,西方的暗流汹涌澎湃,而东方的算计与博弈,也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悄然升级。
一场更大规模、更加复杂的风暴,正在急速蕴酿之中。
相州,征北大将军行辕。
昔日马宗亮的中军大帐,如今已彻底换了气象。
帐内原本奢华的装饰被撤去,只留下必要的军事舆图、沙盘和令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刷桐油和墨锭混合的气息,冰冷而肃穆。
杨岩端坐于帅位之上,未着耀眼的明光铠,仅一身玄色铁甲,肩披深色大氅,腰悬那柄像征着生杀予夺的天子剑。
他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古井寒潭,深不见底,缓缓扫过帐下济济一堂的将领。
这些将领,大多是马宗亮的旧部。
此刻一个个神色复杂,有对新帅的敬畏,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严苛军纪的本能抵触,也有源自败军之将的羞惭与不服。
“本帅,杨岩。”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似金铁交鸣,清淅地穿透帐内略显压抑的空气,“受陛下危难之托,总督河北军事。今日召见诸位,只言一事——军纪!”
他没有多馀的寒喧,没有鼓舞人心的口号,直接切入内核,冰冷的目光带着巨大的压力,威逼每一位将领。
他拿起桉上一卷墨迹未干的名册,声音陡然转寒,如同数九寒冬的北风:
“前军左营校尉,张奎!”
他念出这个名字,帐内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