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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子投进来,他的身影笼在她的身上。李承玦擅长夜视,无需蜡烛也能将人瞧得清楚。他伸手,指背在她的脸上轻轻流连。
黑夜里,有人低声呢喃。
“你会愿意的…绵绵。”
夫君归来是在第三日的午后,幼薇正由小桃扶着,在院中晒太阳,感受着冬日稀薄的暖意。
不能视物后,幼薇的听觉格外灵敏,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幼薇下意识地侧耳,随即脸上绽出惊喜:“夫君?”“是我。"李承玦的声音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他自然地从另一侧扶住她,将她揽进自己怀中,“我回来了,你有想我吗?”看到李承玦如此亲近自家小姐,小桃在后面默默怒视着,心中大骂不要脸的登徒子。
幼薇在他怀中仰起脸,伸手从手臂顺着肩膀一点点捧住他的脸,担忧地抚摸着:“怎么样,庸叔还好吗?豫州鼎可有了眉目?”李承玦听到她关心不相干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阴戾,有什么可在乎的?她只关心自己便够了。
口中却仍旧温润:“庸叔很好,夫人无需挂怀,我此次归来,是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是什么?”
听闻有惊喜,幼薇瞬间充满期待。
李承玦只是微笑:“再等一下吧,还没准备好。”“什么?”
李承玦将她打横抱起,带到一间房中,将她放在榻上:“我只两天不在,怎么又瘦了?”
幼薇垂首,咬唇:“你不在,我一个人吃不下,睡不着。”这一切他当然了如指掌。
这两日他没出现,一来是不愿面对她有可能并不愿意的事实,二来的确是京中有事,因他“遇刺重伤”,那些一直潜藏的势力渐渐开始冒了出来,楚元胥不断向他递消息,而卫昭来报,在江南疑似出现了李承尧和李承厦的踪迹,他亲自前去确认,果然是他们两个,得知他重伤便有了不当缩头乌龟的勇气,阴沟里的老鼠也敢活在阳光之下,可惜没抓到,被他们逃了。他放下不下幼薇,又日夜兼程赶回来,他说要给她准备惊喜,也不是假的。可是心中惦念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她说想他又是另一回事,仿佛所有的阴暗与不快都一扫而空,又何必计较那许多呢?现下她就在他身边,她还在叫他夫君。
一时间,李承玦陷入巨大的狂喜中,他心脏热切地跳动起来,只顾着将她抱紧在怀中,不知如何是好。
这便是被她爱着,惦念着的感觉……
她在爱他。
幼薇本来还觉得夫君是对她生气了,可是现下夫君如此紧密地抱住她,她那些忐忑瞬间消了,仿佛二人之间一如既往,什么都没发生,那日对话之后的事,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二人就这样静静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不多时,平安过来敲门,对李承玦说已经布置完毕。李承玦应了声,将幼薇抱回房中,在床边坐下,随后对她道:“手给我。幼薇懵懵地把手递给夫君。
他牵着她的手,一点点向前,随后,她感觉指尖触到了光滑冰凉的丝绸。屋子里怎会有丝绸?做什么?
她疑惑向前摸索,摸不到头。
倾身,不断向前,再向前,甚至起身,可这丝绸就像没有尽头那般,一直向前延伸着。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丝绸向前走,直到触到门板,鞋尖抵上门槛。这是……门口?
她居然就这样走到了门口?
幼薇又惊又喜地回过头,朝李承玦的方位“看”过去:“夫君,这是…”“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李承玦的声音带着笑意从门口传来,他步履从容地走近,接过她的手,紧握。
“从床边,到妆台,到窗边的软榻,再到浴室,桌子,门口……我都让人在床边系上了。你慢慢熟悉,往后即便一时无人,也能顺着它们去你想去的地方。幼薇愣了愣。
所以,在她看不见的屋子里,已经被他命人系满了不同的丝绸吗?她不可置信,从他的手中抽出来,顺着方才的丝绸一路摸索回床边,左右乱摸,又摸到了另一条丝绸。
顺着丝绸一路走下去,她就这样顺顺当当碰到了桌子。她没有依靠任何人,一个人,自己走到了桌子旁边。心中涌上一抹狂喜,紧接着翻涌上来的,是巨大的感动。原来夫君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意什么。
知道她很在意自己眼睛看不见,知道她很想不依靠任何人生活,知道她想凭借自己走到任何地方去。
所以他思考,布置,安排了这些,让她能够随心所欲,不做完全依靠别人的"累赘"。
泪水毫无预兆涌出。
她松开丝绸,凭着感觉转身,跌跌撞撞地扑向那个她感知到的,他所在的方向。
紧紧抱住。
“夫君……”
她很想说点什么,然而一开口,喉咙却是一哽,变得又肿又胀,竟有些发不出声音。
李承玦回抱住她,感受怀里的娇小与温软,忽然涌上一抹前所未有的餍足。他垂眸看着怀中颤抖的肩头,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潮。就是这样。
抱住他,爱上他,习惯他。
然后,再也离不开他。
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他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