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文简还想问他正殿是否有宫人可用,但话还未出口,人影已经瞧不见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檐下努了努嘴,从偏殿中出来,望着漫天雨帘,先前那个中年宦官便适时地现身出来,恭敬道:“娘娘,请随奴来吧。”
文简有人接应了,心中一喜,面上依然端庄,道:“有劳。”
二人顺着回廊行到先前他接文简的地方,夏萤早已等得着急,愁眉苦脸道:“娘娘,如此大的雨势,淋到你可怎么办呀?”
文简向她眨了眨眼睛,安抚道:“无妨,我们今夜就住在凝熙殿。”
夏萤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想明白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才猛地撑大眼缝,喜出望外地道:“真的?娘娘!你今夜要住在凝熙殿?”
文简听她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微微发颤,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她可不在乎是否丢脸,就算李元祁手下的大太监还在旁边,也能毫不掩饰地向夏萤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睡这,但太子不在这里住。”
夏萤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总之是好事!”
太子留娘娘住在他的寝殿了!总归是个好开端!
文简无奈一笑,听那宦官道:“萧将军尚在园外等候太子妃示下,奴可要派人去知会他一声?娘娘还有什么话要带给萧将军?”
文简略感意外,但想到李元祁身为太子,雨夜巡值尚且没有半点推辞,他们这些将士大概更是习惯了。
只是萧驰朔是在等她,这么大的雨,总归让她心里过意不去,还是该带话致歉的。
“烦请……”
刚一开口,却又顿住。
该怎么称呼这个……
夏萤很是机灵,知道她的难处,接话道:“劳烦吴令公差人去告知萧将军一声,太子妃已安顿,今夜就不回云韶苑了,并无额外的话需要转达。”
文简扶着夏萤的手,向吴令公微微点头。身为东宫女眷,的确不该和外面的将领有什么额外的传话。
那宦官躬身应下,自差人去,又将文简二人领向寝殿。
夏萤凑近文简耳畔,小声道:“这位是太子内坊令,吴思瑁。”
文简点了下头,内坊令,那便相当于东宫的内务大总管了。
“他也姓吴?”
刚才来传旨的大太监也是姓吴。
夏萤悄声解释道:“宫里姓吴的可多了,他们大多是吴大监的义子。”
文简心中了然,既如此,这吴思瑁便很有可能是皇帝的人了。
可李元祁在吴大监面前演了出夫妻情深,却并不避讳这个吴思瑁,难不成已把人收买了?
可见他也没那么忠心仁孝。
文简目光扫过吴思瑁腰间的银带,数着上面的银制带板,这才发现一个太监竟然有着五品的官阶。
前行间,吴思瑁已停步在寝殿门前,他向门内一指,有些阴柔的嗓音放得很轻:
“太子殿下平日里不喜欢奴们近身伺候,殿中值夜的也都仅留内侍一人。然娘娘玉体何其金贵,奴不敢怠慢了,特地挑了几个伶俐的宫人来,娘娘看可还合心意?”
殿门旁,四个深碧色衫裙的宫女齐齐向着文简深深地福下身去,口称千岁。
文简向吴思瑁温言道:“吴令公费心了。”
吴思瑁唇边动了动,似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抹谦卑笑意,垂首道:“都是奴分内的事,娘娘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让夏萤娘子来找奴。”
得到回应,吴思瑁便躬身退下,步履轻悄无声。
文简举步入殿,外面风雨如晦,殿内却是灯火通明,温暖又安静。一整面雕花落地罩分隔内外,帷幔是沉静典雅的靛蓝色,绣着暗银的云纹,瑞兽香炉正吐着袅袅青烟,漫起满殿清冽的沉香味道。
很快有宫女举水入殿,那四名看起来品阶不低的宫女垂眸敛目服侍文简入浴,动作轻柔地避开伤口伺候她擦洗身体。
出浴之后,吴思瑁已经派人送来了文简的寝衣。
夏萤一边给她烘干秀发,细心地编起来,一边感慨道:“从前咱们和吴令公没怎么打过交道,原来他还是个周到体贴的,这么会照顾人。”
文简想了想,吴思瑁大概就是个心存良善好人。看他那眼神里掩不住的怜悯,就知道,他大概是同情她,毕竟这个太子妃好不容易留宿正殿,可太子竟然避而不回。
可她根本没心思去在意这些,一颗心早已飞到床榻上去了。
终于熬到夏萤打理妥当,文简几乎立刻栽倒在棉软的锦被之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本就伤重失血导致体虚,又往来奔走、劳心劳力地折腾了这一晚上,一觉睡下去,再睁眼,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娘娘,您总算醒了!”
夏萤喜得掉下泪来,忙朝外间唤道:“快,去禀报太医,娘娘醒了!”
文简起身要拦她,胸前又是一痛,低头看时发现伤处已经换过了药。
夏萤为她披上外衣,一名太医入内请脉,又调整过药方,方才退下。
“娘娘,您感觉如何?”
夏萤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那太医是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