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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1 / 2)

第37章质问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被骤然抽干,变得稀薄起来,叫人胸口发闷,难以喘息。

怀瑾握瑜,嘉言懿行。

那是过往零碎的记忆片段中,少年小心翼翼置于心尖,最为珍视的东西。清晨时分,光照在摊开的书卷上,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展露无遗。指腹轻轻翻过一页,裴璟抬头,眨着纤长的睫毛,晨雾氤氲中,这张脸显露出几分青涩的孩童气,他轻声问道:“这便是我小字的来源吗?”一阵风起,自苍翠竹林间穿梭而过。女子悠哉悠哉地躺在藤椅上,似乎想起什么,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是啊。”“怀瑾握瑜,嘉言懿行……"裴璟微微一顿,话中不知是疑惑还是试探:“但这两句话并不是连在一起的。”

“傻子。”女子笑了笑道:“自然不是那个意思。”过了好半响,她才再次开口:“这是一个人……对你所有的祝福和期待。”裴璟收回望向她的视线,乖顺点头,他没有再问什么别的话。师父一向不喜欢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她喜欢笑着叫他怀瑾,喜欢注视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再将他拥入怀中。

从前裴璟不懂,后来他隐隐约约地有些明白。因为他的小字是母亲所取,所以师父只会叫他的小字。师父通晓世间万物运作的道理,无论做什么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悠闲模样,好像任何对他来说疑难杂乱的烦心事在她眼中都是过眼云烟,都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让她不耐。

这样的人愿意疼惜他、照顾他,耗尽心血扶养他长大,教他明辨是非对错和为人处世的道理,全都是因为他的母亲。只有在叫他怀瑾时,师父才能感受到母亲曾经存在于这个时代过,是一个鲜活的人。

那时,裴璟总是这样想。

明灭的烛光淌过他乌黑的发间,泼洒出几点昏黄暖昧的碎影。裴璟蓦地睁开眼,黑润深邃的双眸定定望着眼前人。他看向她的目光克制而又内敛,沉入少女清透明亮的眼底,却难以自抑地有潋滟水光晃过,如同揉碎散落的星光掉进深不见底的寒潭中。温嘉懿依旧跨坐在他的腰腹处,她慢条斯理地收回抵在他双.腿间的膝盖,或许是因为他有了想要忤逆她的意图,没有从前表现出的那般温驯恭顺,也不够听她的话,不再是她心目中的乖孩子,所以骤然撤去对他身体的恩赐和奖赏她缓缓掀起眼皮看他,清透的眸光明亮安定,没有丝毫动情的意味,更不似他这般体态狼狈:“怀瑾握瑜,嘉言懿行。”“殿下,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吗?”

温嘉懿长睫微敛,垂落的视线冷冷扫过他的脸,语调平静无波,与先前并无半分差别。

“殿下既说自己没有小字,又一直道与我有缘,不如让我来为你取一个如何?”

“不会觉得我越俎代庖吧?”

裴璟被她死死压着,轻轻喘.息,脑中霎时头晕目眩,一片空白。他不敢再往继续下深思她究竞都知道了什么。是他放肆冒犯,是他大胆,是他不够尊师重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恭不敬,竞然对着师父叫出这样放浪淫.荡的声音……如果师父知道自己瞒着她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会怎样?是会和他一刀两断对面不识,还是就止站在他的对立面,不留情面摧毁他的一切计划。他太害怕,太惊惧,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而温嘉懿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出声指责训斥,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原地眸光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地看着他,裴璟便感觉自己像是居于滚烫灼烧的烈火之上,台下玩笑人间的看客只有她一个,他却需要开诚布公地脱掉衣物被神明进行赤.裸地审判。“嗯?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温嘉懿面带微笑地催促道:“是不喜欢我给你起的名字吗?怀瑾。”裴璟纤长的羽睫轻颤,松开了攥着锦被的手,指节泛白的痕迹渐消。他面上的表情虔诚真挚,薄唇翕动着,似乎有些困惑惶然地想要向她渴求一个所谓的正确答案:“……为什么是怀瑾?为什么会是这句话?”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苦苦维持体面,只要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己高高筑起的城墙便能转瞬土崩瓦解。

“因为……

他没能听到答案。下一刻,身上原本威风凛凛的少女眸光一定,直直向前栽倒下去,顺着他歪倒在床榻的另一边,将温软的床榻睡出一个浅浅的坑陷。温嘉懿已经醉得熟睡过去,呼吸频率逐渐平稳绵长。原来只是喝醉后说的胡话吗?

这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两人背对着心口相贴,能感受到彼此胸腔里心脏的剧烈跳动。

一声一声,清脆悦耳。裴璟倏然怔住。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不可触及的黄粱一梦。

哪怕失去那些记忆,她也没有怪他,也在毫无底线地包容他,开解他。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么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不要撕开丑陋的面具,永远伪装出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给师父看。清寒月色透窗而入,将盆栽中的红梅疏影拉得纤长。脸上不自然的潮红顺着光洁的脖颈浸遍全身,裴璟敛眸,静静任她躺在身侧平复呼吸。

待所有热意散去,掌心只余下一片刺骨的冰凉时,他才敢起身,轻声唤了一句:“……师父。”

他细心妥帖地将她安顿好,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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