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所谓的命运既定,若是一片虚无,那么你的心也不必乱。”
“你在这,命运没有改变,我没有变,她们也没有改变。”“是你的心在变。”
但是因为你来到这里,所以拥有最好的结局。同一时刻,温府外。
青石板路泅着湿凉,少女穿了一身月白色绣着莲花暗纹的青衫。她俊美的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只余一截光洁下颌线,安静地立在阶前,被面具遮掩的眉眼间含了几分漫不经心心的漠然疏离。看门的小厮原本迷糊着,眼神一转陡然看到眼前人高挑的身影,当即伸手拦下,他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冷硬凌厉:“你是何人。”温嘉懿无言半响,抬手摘下银色面具,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系着的令牌扔给他。
令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小厮余光瞥见令牌上镌刻的暗纹,脸色骤变:“少…少主!”
冷汗浸湿里衣,他立刻单膝下跪:“属下有眼无珠,不知少主归府,还望少主恕罪。”
朱红大门向里侧敞开,温嘉懿径直越过他往里面走,懒得再多说废话,简单粗暴地打断道:“我有事要见父亲。”
小厮掩上门,追在后面忙道:“少主…家主和夫人如今不在府中。”“不在?“温嘉懿脚步骤然一顿,回头看向他,眼风如刀:“父亲母亲去哪儿了?”
临近冬狩这个重要节点,原主的父母竞然不在温府?这件事哪怕给温子瑜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瞒着她,既然他没有说,就证明他也不知道温缚修的行踪。
小厮闻言恭敬道:“家主前几日临时有事着急南下,夫人便衣随行。家主知道您要来找他,特意嘱托我在此等候少主。”他躬身:“请少主移步书房。”
未知会让人感到下意识的不悦,温嘉懿微微蹙眉,但还是跟着引路的小厮依言来到原主父亲的书房。
小厮走在前面,为她推开殿门,殿内未点起烛灯,清寒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一片细碎的光影。
额前的几缕乌黑碎发被夜风吹得微扬,温嘉懿提步走进,这间屋子的陈设规整而不失底蕴,西侧靠墙立着梨花木书橱,内室最里侧摆了一张紫檀木桌案,充满书香味的气息。
风穿而过,满室寂静。
今日回到温府,她明明没有见到原主的父母,对方却早早预料到了她会来,甚至有可能猜到了她会因何而来。
殿外漏进的微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温嘉懿孤身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忽然感觉自己在被一条无形的线牵着向前走,她再一次站在命运的分岔路口,这次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算计之中。再往前,指尖抚过紫檀木书案上的细密纹路,温嘉懿摸到一个并不明显的微小凸起。
这算是很明显的机关术,并不隐晦。她按准案角第六道木纹,轻轻向左精准一按,案下一侧暗格旋即弹出,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木匣。温嘉懿眉头蹙得更紧,木匣上了锁,锁芯繁复,一般人打不开。一束光晃过高挺的鼻梁,温嘉懿清亮如水的眸光倏然一凝,她拿起木匣,伸手捏住锁上挂着的小珠,鬼使神差地拨弄了两下,动作十分自然。下一刻,铜锁应声而落。
温嘉懿神情一怔,缓缓松手,目光扫过掌心,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一切都太行云流水,太理之自然,她怎么会知道打开木匣的方法,自己并非这具身体的原主,而她的动作熟稔得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浑然天成,不带半分滞涩。
木匣中有一封信。
温嘉懿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拆开那封信。
【温卿、傅卿,见字如晤。
我深知此桩姻缘非上天注定,而是人为。
假死脱身,念及恩情,粉身难报,昔日同窗之谊,亦没齿难忘。只能以信中寥寥数句寄托寸心。
世事造化弄人,当年战事频发,我朝政局动荡,为保母亲性命和家族颜面,碍于女子之身,我只能听命行事,多年来隐姓埋名、女扮男相……成为无可挑剔的云锦将军。如今替兄从军一事已然被陛下知晓,若我久留,势必招祸牵连温傅两家,这非我所愿,也太失本心。
念书时,我便注意到二位心心相印,现喜结连理,实乃天作之合。不必为我沉冤昭雪,不必为我鸣冤不平。
我所求皆已达成,此生无憾无悔,愿终有一日,天下太平,再无战事。家国永安,诸君顺遂。若能如此,方不负云锦之名。剑刺长云遮天,山河锦绣万里。
一一谢潇鹤,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