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41章
之前沈云芝会担心崔淮哪一日突然疯癫。
而今对他如今夜之行径反倒不再有任何意外,心同止水，无波无澜。“所以王爷会同意吗？"沈云芝问。
崔淮笑：“不会。"他本停留在她衣襟处的手上移，抚上她细长的脖颈。迎风冒雪来云溪院的崔淮手指冷似冰块。
当他指尖触及沈云芝肌肤,便叫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崔淮却将掌心紧贴她，清晰感知她身体的温度与她脉搏的跳动。沈云芝攀上他的手臂，试图移开他的手：“殿下既知不会，又何必夤夜前来？难不成想捉奸？”
“我已命人守在云溪院附近, 你们没有这样的机会。”指腹轻轻摩挲沈云芝颈间细腻的肌肤，崔淮倾身,轻嗅她发丝香气。沈云芝闭一闭眼。
派人盯梢她，佐证崔淮的占有欲更上一层楼。被迫斩断和陈昭誉之间的关联之事，对于崔淮是个极大的鼓励。他对她愈发势在必得。
想要为自己争取时间只得改变策略。
在那之前，决计不能让崔淮觉察她这些心思。“命人守在云溪院附近？殿下这是何意？是监视我吗？"沈云芝微微抬头，迎上崔淮视线发问。
崔淮淡然道：“他们也会保护你。”
他荒谬的逻辑一贯能引人发笑。
沈云芝便笑得声：“以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在殿下的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物件或是猫儿狗儿？总之可以随意对待，不必在乎我的感受？”崔淮手掌抚上她脸颊，听言动作一滞，思索起她的话。“你若是猫儿狗儿，大抵要省心心许多。”指腹不轻不重摁上沈云芝柔软唇瓣，崔淮又问：“你便这般抵触，不想同我有瓜葛？”
沈云芝无意识抿唇，嘴唇触碰到他的指尖，面色一僵。崔淮却忽地得趣。
他以手指撬开她的牙关，指腹抵在她的贝齿,甚至隐隐想继续深入搅弄她的唇舌。
沈云芝黑着脸拍开崔淮的手，力道极大。
“殿下请自重！”
崔淮又问：“你不信我会迎娶你为世子妃？”沈云芝侧身避开崔淮,拢紧大氅望向窗外未曾停歇的鹅毛大雪：“殿下为何认为这是很容易被相信的话？殿下这样的人，单凭楚王府世子身份，满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怎会偏偏相中我，此生只守着我一人？说来说去，抑或不是不信殿下，只是不信我自己。”
崔淮沉吟中道：“是我疏忽。”
“我虽允诺于你，但暂且不能娶你，于你而言，的确不可信。”沈云芝轻叹一气：“殿下他日定会寻得更般配之人。”崔淮轻笑，漠然看着夜色下她姣好侧脸的轮廓：“你连试也不愿一试？”“这要如何试？"沈云芝似乎疑惑不已。
崔淮说：“自然是你怎么对待霍鸣和陈昭誉，便如何对待我。”沈云芝转过脸来。
“他们不会不信我、不会揣测我与旁人不清不白，更不会派人守着我。”“殿下想要我如同对待他们那样对待殿下，可是殿下分明也没有做到像他们那样对待我。”
“倘若殿下做不到，又何必为难自己？”
崔淮轻撵指腹，感受那若有似无残存着的一点温热与腻滑：“所以沈小姐希望我能做到像他们那样？可你们的事情我终究了解得不细致，怎知你没有证骗我？”
沈云芝便道：“殿下不是认定我一直是在谁骗他们？”“既然如此，殿下真被我证骗一回又何妨？”翻窗而来的崔淮离开时仍翻窗而去。
沈云芝关紧窗户，躺回床榻上，闭眼重新在脑海里细细梳理自己的谋划。后半夜她睡得尚算安稳。
再醒来时，本守在云溪院外的人一一撤去，未再出现。而崔淮在兰汀苑受冻罚跪第七日，纵使他有铁打一样的身子至此也熬受不住病倒了。他是被抬回栖云居的，太医赶到的时候，他浑身滚烫得厉害，高烧之下，整个人甚至已经陷入轻微的昏迷。
一场病来势汹汹。
太医来过不久宫中又派来两名御医为崔淮看诊，关切之意尽显。楚王崔珏更被嘉平帝召进宫里。
一直到崔淮退烧后，楚王才回到楚王府。
这是沈云芝两世第一次见崔淮病得这样厉害。在此之前，她不曾见过他生病的模样，如今得见只觉得与常人并无太大不同，生老病死，谁躲得过。昏睡中的崔淮看起来格外无害。
他本便俊美无俦的面庞即使显出病色，也不过平添几分脆弱，更显出清冷之下的人气儿来。
沈云芝来过两次栖云居探望崔淮，一次是陪崔骊珠，一次是独自过来的。而她独自一人来的那次遇上崔泓也在栖云居。崔淮未醒，他们没有多留，两人很快从房间里出来了。相继行至廊下，崔泓见沈云芝眉眼隐有担忧愁闷之色，便出声问：“表妹是在担心我大哥吗？”
沈云芝犹豫片刻才说：“二公子上一回同我说，殿下被罚或与我有关。“崔泓一面随她步出廊下一面宽解道：“表妹不必自责，纵使兄长心悦于你也非你过错，何况此番大哥病重谁也料想不到。”
“不、不是……
磕绊否认过，沈云芝沉默无言，似无从启齿。崔泓从中感觉到她的不安，温声询问：“表妹有什么为难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