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青山远
“抱……抱歉。”
闻清衍一下抽回手,半途又被她重新捉住,伴随着一阵水花声,他知道贺楼茵已经从水中走出,但抓着他的手却仍未松开,不仅如此,更是过分得按在了他腰上,拽了一下他的腰带。
“你做什么……“他急忙反扣住她的手,“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贺楼茵拍拍开,“你衣服没穿好,"她慢悠悠说,“系带一根没系对。”青年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肤色又红了些,他讷讷说:“我自己来吧。”贺楼茵没理,她慢条斯理扯松他腰带,青年衣袍顿时散落一地,只着里衣无措地站在地上,他不解问:“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不换一身,难道你要穿着湿衣服睡觉?“她捡起地上浴巾,没好气往青年怀中一塞,“擦干净了再上床。“她可不想跟一个湿漉漉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浴室的门合上,折腾半天,水汽早已散去,闻清衍抓着手中浴巾,在原地僵了许久才动手擦拭自己。
待确认身上干爽且无异常后,他脚步小心踩着地上水渍,摸索着走出浴室,想到贺楼茵先前被他连累得衣衫打湿,又摸到桌边包袱取出她的衣裙,问到:“你要换一下衣服吗?"又也许是觉得唐突,他又说,“我去把浴室整理干净。”贺楼茵轻扫了青年一眼,他的面色已恢复正常,唯有耳朵尖一点红在向外宣告方才旖旎,她抿了下唇,按下挑弄的心思,“我早就换好了,你不用再收拾了。“都看不见了,能收拾什么?不会越来越乱吗?房间内又陷入安静。
她不说话,闻清衍的世界中只有一片寂静。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方才做了那样的事,可她怎么看起来毫无反应。闻清衍喉结滚动,手指攥紧了衣袖,小声试探问:“你方才说让我做你的道侣,是真的吗?”
“啊?"贺楼茵疑惑抬头,她方才是这个意思吗?见她装傻充愣,闻清衍竞有些生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还说要他做她的道侣。怎么玩完了就不认了?贺楼茵见面前人做出一副被负心人抛弃的委屈模样,无奈道:“是真的,但你得先助我破了生死境。”
只要他能助她破了生死境,闯进穹灵屏障内,他要什么,她都可以给。只要能再见到母亲一面,无论付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以身涉入道宫宫主的布局中。
她都不在意。
闻清衍愣怔了一瞬,“你看到了?”
他按了按手腕,腕间触感滚烫,垂下眼,心中万般酸涩,原来还是没藏住。他以为他可以通过漫长的相处,让她重新找回对他的感情,却未料到只是一句交换。
这还是在他对她种下同心咒的情况下。
难道她当真无情无义至此吗?
他抽了下鼻子,忍不住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贺楼茵更加茫然困惑了。她可以确定,那天在蜀黎山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青年,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从前见过面呢?可还没等她追问下去,青年已经摸着墙面又来了床边,躺倒在床上,扯住被子盖住眼睛,自暴自弃般说了句"算了”。算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安慰自己道:至少他在她身边,不是挺好的吗?人总不能太过贪心。
贺楼茵那天晚上没上床,她坐在窗边独自看了一晚上星星。记得他?忘记他?
她有忘记过什么吗?
应当没有吧?
算了,懒得想。
天一亮,树上早起的鸟儿便开始欢快明亮,闻清衍从睡梦中睁眼,视线依旧漆黑一片,他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一片冰冷。她走了?
她就这样离开了?
不是说要替他治眼睛,要他助她破生死境,要他做她的道侣的吗?到手了就不喜欢了?
他脑袋埋入袖中,肩膀不住颤抖。
她又将他独自一人扔下了。
春生剑正化作一朵小花逗弄青鸟玩,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鸣咽声,奇怪飘回一看,它主人捡来的这个漂亮人族居然又在哭。喂喂喂。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啊。
人类真奇怪。
它飘向青年,伸出枝叶替青年擦了下眼泪,再将青鸟卷来青年面前。快听听,我主人给你留了话。
青鸟张口,发出与贺楼茵一般无二的声音:“闻闻,主人我白天有事出门一趟,我把春生剑留给你了,有危险直接喊它一声。”这些话像春日温暖的风一般,拂过时使青年肩膀放松,他惊喜抬头,飞快揉了两把酸涩的眼睛,似乎是很不可置信:“她没有离开吗?”春生剑将自己化作剑镯套在他手腕,心想主人怎么会抛弃他呢?她明明很喜欢他的。
毕竞当年主人为了救他,可是差点死在那场风雪里呢。可惜它不会说话,无法告知眼前这个青年。闻清衍攥住了衣袖,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本来没指望能得到回答的,可青鸟似乎知道他会问这么一句,嘴中吐出贺楼茵慵懒的声音:“天黑之前吧。”
贺楼茵盯着半个月不见竞又胖了一圈的金老爷,忍不住皱眉说:“小金啊,你少吃些吧。”
金老爷干声笑笑,停下往嘴里扔糕点的动作,热情问:“大小姐,您今日来此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