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黄道婆摸了摸他的头,“我教你织最简单的‘锁边’,织出来的荷包不容易散线。”她找出块红色的绒线,“用这个,喜庆,给妹妹讨个好彩头。”
夕阳把院子染成了金红色,晾着的彩线在光里闪着光,像一串串彩色的星星。织布机的“咔哒”声慢了下来,黄道婆教小豆子锁边,苏念安帮着缠线轴,小豆子娘在灶台边煎着桂花糖,香气飘出老远。
“黄婆婆,”苏念安突然问,“您年轻时,也是这样跟着师父学手艺的吗?”
黄道婆手上的动作停了,望向远处的田埂,半晌才说:“我师父脾气暴,织错一针就用竹尺打手。可她织的‘凤凰锦’,全镇没人比得上。”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后来她走了,把织布机留给我,说‘手艺这东西,得有人接着,不然就死了’。”
苏念安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线缠得更匀了些。她突然懂了,为什么黄婆婆总说“线要对齐”——就像日子,一针不错地过,才能织出像样的花纹。
入夜时,竹竿上的彩线干了,黄道婆把它们收进木盒:“明天教你们织‘水波纹’,织成帕子送张奶奶正合适。”
苏念安抱着线轴点头,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那些染好的彩线,不止是线,更像是把日子串起来的绳。从师父传到徒弟,从这双手传到那双手,缠缠绕绕里,就把寻常的日子,织成了温暖的模样。
小豆子打着哈欠往屋走,手里还攥着没织完的荷包边,嘴里嘟囔着:“明天要给妹妹织个最大的……”
苏念安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黄道婆专注调试织布机的侧脸,悄悄把那块绣着栀子花的帕子叠好,放进了黄婆婆的针线篮里。她想,或许手艺的传承,从来都不止是技巧,还有藏在针脚里的惦记,和递过去时,那一点点说不出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