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的一张白纸在溺水之前,池野甚至渴望着方盈可以多解释两句,她没有,眼睫之间夹杂着嫌恶疏离,只想让他快点走。
池野遂了她的心愿,带着一张没有表情的惨淡脸孔,转身就走。一步两步三步,等到距离足够远,确定不会再被方盈看见,池野才步履不稳地扶着车门,胃部恶心到想把五脏六腑一并吐出来,大口大口喘气。好多事情,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想不明白,事实比想象还残忍。他没办法原谅她。
见池野的奇怪脑回路果然没有想到方小满是她的女儿,方盈犹如躲过一劫,手心汗得湿透,拉着方小满走进麦当劳店内坐下,按照她的口味点了她喜劝吃的双层吉士汉堡,小孩子胃口小,再加一个奥利奥口味的麦旋风已经够了。“吃吧吃吧,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方盈率先止住了方小满的疑问,她自己吃不下任何东西。
“切,大人就喜欢把小孩子当小孩子看,什么都不分享,真跟我见外。“方小满不满地嘟囔,但方盈很少允许她吃垃圾食品,好奇心与美食进行着斗争,很快方小满为馋虫低头,算了,先不管池野的死活。方盈把思绪理了一下。
让池野误会是她红杏出墙也好,方小满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在面临父亲离世的重大打击时,是方小满的出现弥补了方盈空缺的血亲亲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把方小满夺走。
她把套餐里的可乐拿到嘴边,抿了一口,在碳酸气泡的炸开中,愈发不后悔过往的每一个决定。
池野一路开车回家卡了几次黄灯,最后哆嗦到连车钥匙拔了几次才拔下来,进门踢掉鞋子,冲到浴室疯狂地洗手洗脸,肮脏的事实仿佛附着在了皮肤的表层,他徒劳地想要把自己剥离。
流水没有把恶心感带走。
被水花飞溅弄湿的衬衫薄薄的一层,贴着肌肉,勾勒出池野没有一丝赘肉锻炼得当的腰肢,穿着湿衣服再吹空调冷气会生病,他已经不在乎了,最好是突发恶疾离开这个xX的世界。
所有的情深不悔成了一场笑话。
池野看着浴室镜子里湿漉漉的落汤鸡,真是个可怜虫,头顶隐约还冒着绿光。他狠抓了几下头发,绿意盎然,并无消退,他气得想一拳砸碎倒映出他的落魄的所有镜子,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了一阵,压制住了自伤的想法,转而沉着脸批家里的所有绿色盆栽丢进了垃圾桶。
以前还觉得绿色挺护眼的。从今天开始绿色将会是池野这辈子最讨厌的颜色。
池野顺手洗了个头,还是感觉头顶绿油油。他没把头发吹得很干,被背叛感情的愤恨、无助、绝望迫使着他想做些什么发泄,运动员的手很珍贵,他给手上了保险,所以没有办法化身暴怒的雄狮打打砸砸,池野栽倒在沙发里捶了几下皮质的沙发。当人完全地被负面情绪吞噬之后,是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如刀子般割着呼吸道的。
池野违反了给自己设定的禁酒令,开封了池妈妈收藏的威士忌,倒入冰镇后的杯子,一饮而尽,让高度酒精代替酷刑,施予肉身上的折磨,唯有如此,才能稍稍折抵精神上的痛。
他已经好多年滴酒不沾了,呛得他死去活来,呛出了眼泪,这样也好,至少说明了流泪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他没有脆弱,没有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方盈要死要活。
喉结顶着辛辣的刺激迅速滑动。
池野有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迷迷茫茫这般自伤,是希望方盈作为背叛者看到他被害得这么惨会愧疚?就像用自己的死来报复父母的孩子一样。池野醉得深了,脑子倒还能动弹,光速在脑内推理过了一遍奸夫的名单。首先方盈那些央美的同学们可以排除,一个个长发美术男自以为举世皆醉我独醒,还不怎么修边幅,方盈很烦这个类型的男生,动不动跟池野抱怨,在美院长了格调的男生就能受到优待,世界是不公的原来是因为她不是公的,方盈必然看不上那些人。
方小满的脸是纯正的东亚人,没有丝毫混血儿的特征,只是瞳色有点浅,天生瞳色浅的中国人不在少数,比如他自己的眼睛也和方小满一样是淡淡的,所以方盈的奸夫不会是她留学期间的外国人。其实,池野从前花了好大的功夫到处托关系让人打听全世界的美术学院里面有没有叫Fang Ying的中国女学生,还误找到了一些名字和方盈同音的人,最终,确认了方盈是在苏里科夫美术学院读书。池野算是体制内的工作性质,出国的签证不太好办,他好不容易在国外打联赛期间协调出了空档,极限飞越半个俄罗斯,顶着厚厚的风雪去了莫斯科。
那时还没到莫斯科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已经让作为南方人的池野大开眼界,他裹了厚实的羽绒服,顿时心疼地皱眉,方盈连北京的冬天都是好不容易才适应的,到底受了怎样的委屈,会孤身前往极寒的北地?他来了,会把她揽进热乎乎的怀抱里,会倾听她的所有委屈。池野的英文蹩脚,用上了比划式的肢体语言,跟学校内中年妇女管理员重复:
“Chinese stude.t..ang Ying.管理员开始是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他,见眼前真诚急切的年轻男人急出了一头汗,顿了一下,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池野笑得仿佛春天悄然而至,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