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
京静看着那些坐在电脑前的年轻人——他们穿着休闲的衬衫,偶尔和同事说笑两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眼神里满是对工作的热情与对未来的期待。她忽然想起新国的年轻人:大部分适龄青年要么穿上军装驻守边境,要么进入国营的企业,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组装零件。他们眼里有坚毅,有担当,却少见这样的活力与松弛——不是不想,是不能。在生存的压力面前,“热爱”与“选择”,从来都是奢侈品。
傍晚时分,车队往京静居住的领事馆返回。途经市中心的广场时,她让司机放慢了车速。广场上满是休闲的市民:老人们在树下打太极,年轻情侣手牵手散步,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嬉戏,手里的风车转得飞快。广场角落的露天电影幕布己经支起,正播放着卡隆国本土拍摄的纪录片,画面里一会儿是工厂里忙碌的流水线,一会儿是田野里丰收的麦田,一会儿是城市里拔地而起的高楼。暖黄的路灯把光线洒在人们脸上,那些笑容干净而真切,是无需掩饰的安宁与惬意。
回到住处,京静径首走到阳台上。远处的依旧亮着灯火,一盏盏厂房的灯像星星落在地面,与夜空里的星光交相辉映。卡隆国的发展,就像一部节奏明快的交响乐——工业的轰鸣是低沉的鼓点,旅游业的喧闹是清脆的笛音,服务业的活力是悠扬的弦乐,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经济腾飞的乐章。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景象,正是她和无数新国人梦寐以求的未来——没有封锁,没有威胁,国民能安心工作,能自在生活,国家能稳步向前。
可理智很快拉回了她的思绪。新国走不了卡隆国的路,这是她心底最清楚的事实。卡隆国的周边没有太强的竞争对手,邻国要么体量过小,要么发展滞后,反而成了卡隆国工业产品、军火装备的出口市场,为它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分”;而新国地处强国环绕的区域,北边是老牌军事强国,西边是经济巨头,一旦贸然开放市场,没有足够的工业实力和经济壁垒做支撑,很可能会被吞噬,沦为他国的经济殖民地。
更重要的是,卡隆国手里握着“打破牌桌”的底气——那些列装的先进战机、射程覆盖广泛的导弹系统,甚至还有足以威慑西方的核武器,让西方国家即便不满,也不敢轻易动武;可新国的军事力量,目前还只能勉强维持边境的基本安全,只能在西方的封锁圈里艰难喘息。从诞生的第一天起,新国就被西方视为“眼中钉”,制裁的清单越列越长,技术的壁垒越筑越高,经济发展举步维艰。再加上现有的政治体系需要稳定,任何大刀阔斧的改革都可能引发动荡,稍有不慎,就是国破家亡的风险。
桌上的平板电脑忽然亮起,是哥哥京三发来的消息:“京静,在卡隆国一切安好?见闻如何?”京静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删了又改,最终只回复了一句:“卡隆国的梧桐,长得很好。”她没说自己看到的工业盛况,没说心里的羡慕,也没提那些沉甸甸的忧虑——有些困境,有些无奈,终究只能靠新国人自己一步步扛过去,旁人无法替,外人无法懂。
夜风再次吹过阳台,带着远处工厂传来的微弱声响,像细密的耳语。京静抬头望着夜空里的星星,忽然想起白天在卡隆国国家博物馆看到的一句话:“每个国家的发展,都是一条独一无二的河流,或平缓,或湍急,或绕过礁石,或冲开险滩,最终都会流向属于自己的海洋。”她不知道新国的这条河,还要在礁石间绕多少弯,还要经历多少风浪,但此刻,卡隆国岸边的灯火,至少让她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