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这个,而是转了话题,语气柔和:“望春,这三个月里,大抵有一半的日子是你值夜。”
她顿了顿,轻咬唇瓣,才又继续:“床里的动静,你应当听得清吧?”万万没料到她突然问起这个,望春脸一红,没了素日里的利索,吞吞吐吐应:“听,听得清。皇,皇上很喜欢娘娘。”她以为,皇后是想再次确认皇上的心意。
哪知,程芳浓忽而问:“那你听到那些动静的同时,可有看到皇上离开寝宫?”
这是什么石破天惊的怪事?世上能有人一边行房,一边走人的吗?传说中的分身术?
难道皇帝真是天子,会法术?
“奴婢没看到皇上的人出来。“望春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娘娘的意识是,皇上会分身、离魂之类的法术?”
太可怕了,望春突然觉得外头风声都像鬼号,阴森森的。“你这丫头想什么呢?皇上也是肉体凡胎,哪有那么离奇?"程芳浓没想到会吓着她,被她稀奇古怪的念头逗笑了。
心神放松,倦意席卷神思。
程芳浓打了个哈欠:“罢了,你只当本宫没问过,睡吧。”过了一会子,望春还是心里不踏实,她四下望望,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总觉得是不是皇帝来了,她没看到?
“娘娘,要不奴婢还是去睡外头的短榻吧?"望春轻声问。却没人回应她。
她望着程芳浓,细细听。
哦,皇后娘娘已经睡熟了。
可是,要她如何睡得着?她一个拿着五两月银的宫女,没事儿不睡觉,替皇后操什么心啊啊啊!
翌日醒来,天气放晴了些。
日光不算暖,挂在天穹,被淡云遮着,透出晕黄的影。只这么瞧着,也能让人心里多一分明朗的暖意。用罢早膳,程芳浓到庭院中缓步走动,消食。每每走到靠近宫门的位置,她都会状似随意朝外望一眼。宫门处有侍卫重重把守,她细细打量几回,没看到一个身穿银鱼服的,皆是普通禁卫。
可都在宫里,若银鱼卫里有个叫姜远的,总该有人听说过吧?程芳浓还是想知道,究竞有没有这个人。
昨夜望春说,她与侍卫欢好时,不曾见到皇帝出去,可皇帝也不是日日都在帐外听床脚,他人在何处?
心底两个声音拉扯着。
一个说,侍卫就是皇帝。他喜欢她的身子,却厌恶她的身份,恨程家,才故意做出这种荒谬的误会折磨她。
另一个说,侍卫另有其人。皇帝分明会武艺,望春没见到他出去,只因他为了不暴露紫宸宫的丑事,根本没从正门走。又一次路过宫门处时,程芳浓停下来。
搭在溪云小臂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她紧张极了,面上却镇定从容:“溪云,天寒地冻的,你和望春她们去瀹一壶热酒,给外头的侍卫大哥们暖暖身子。外头的侍卫们俱是错愕,为首的侍卫忙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只是臣等正当差,不能饮酒。”
“哦,是本宫考虑不周了。“程芳浓笑了笑,又吩咐,“那去备些热茶来。”那侍卫正要拒绝,程芳浓及时打断他,笑望着他们:“你们侍卫当差,连一碗热茶也不能喝?难不成,怕本宫在茶里下毒?”“臣等不敢!"兵甲铮铮,侍卫齐声跪地。溪云、望春已奉上热腾腾的茶水,程芳浓亲手端给他们:“起来吧。”众人喝了热茶,身子暖了许多,茶水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由得放下戒心。站回原位时,众人心里更多的是疑惑和受宠若惊。程家是倒台了,可皇上只让他们看着坤羽宫,不让人进出,刘大伴更是提醒他们要当心,不可伤着里边的人。
皇后得宠的事,他们这些侍卫都知道,谁都明白,程家彻底定罪前,皇后的地位不会动,就算定了罪,只怕还会是个宠妃,总归不是他们能怠慢的。程芳浓立在宫门内,像是忽而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听说这两日宫里有刺客,姜远抓着人了吗?”
“刺客?"为首的侍卫才沐休过一日,下意识侧首问身旁其他侍卫,“宫里进刺客了?”
其他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后摇头:“属下不知。”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没惊动他们,那刺客就先被姜远抓住了。为首侍卫躬身回话:“臣等没见到刺客,兴许已被姜统领擒获,臣等定会守好宫门,请皇后娘娘宽心。”
“那便辛苦你们了。"程芳浓浅笑着冲他颔首,随即转身往里走。转身之际,她面色渐渐转白,几乎是靠在溪云身上,才勉强支撑住身形。“小姐,怎么了?“溪云见她状态不对,登时急道,“我去让他们请太医!”程芳浓忙拉住她,摇摇头:“我没事。”
皇帝果然又骗了她,这宫里确实有个侍卫叫姜远,且身份比普通侍卫长要高,他们叫他姜统领。
而这可恶的姜统领,两面三刀,占尽了她的便宜,却根本没有去行刺皇帝,还把所有事都告诉了皇帝。
所以,皇帝知道了她怀有“身孕"的事。
既如此,皇帝怎么还能留姜远在身边办差?怎么还愿意让她好吃好喝住在这坤羽宫?
程芳浓思量许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这位姜统领向皇上要了她,待程家事了,她被废后,皇帝就会让她隐姓埋名跟了姜远。明面上,她和程家其他人一样,必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