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笳/009
糟糕。
五条悟可不会对故意放他鸽子的“大人物”有任何好脸色，不管那个人有多不好惹。
放在半个小时前，五条悟就算把这个所谓政客当场打死，夏油杰都会帮着五条悟一起收尸。
但现在，夏油杰怀里抱着的几瓶饮料，散发着惊人的存在感。
而且泽川暮看上去真的能被一拳打死的样子。
思绪拉扯间，夏油杰又看到五条悟的表情，心脏一跳，急忙出声阻止：“悟，等一下……”
他从未在五条悟脸上见到过这样咬牙切齿，却又困惑茫然的表情。
泽川暮看到五条悟跨下台阶向她走来，第一反应是:我的天这俩真是咒术师。
五条悟动作很快，泽川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眼花了一下，随后才目光定格，视线放在了面前这个人的睫毛尖上。
第二反应:长得好浮夸，等一下，这个配色，这人是不是……
她反应极快地回应：“我叫泽川暮，我是……”
配色夸张的DK一把拽起泽川暮的衣领。他的力气很大，纯黑的布料在紧攥的手指间压出层叠裥褶。
“你是什么东西？”
是的没错。
这人应该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五条悟。
面前这人仿佛失却色素的皮肤和白毛，蓝色眼睛和小圆眼镜，以及目中无人的态度，和寻衅滋事的眼神，都和传闻中的“五条悟”形象分毫不差。
突然地，贝尔摩德那天讳莫如深的那句“不会让你失望的”跳进了泽川暮的脑子。
这可太不让人失望了。
她就说贝尔摩德想要谋害自己，还要看自己笑话!！
“您真会打招呼。”面对此等挑衅，泽川暮脸上下意识挂上冷笑:“咒术总监部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
五条悟紧紧蹙着眉毛，目光从泽川暮的眉骨扫到下颌，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这半秒的不确定，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一扫而空，本打算松开衣领的手也攥得更紧。
泽川暮被他拽着向前，受迫般地扬起脖颈，脸颊离那张美丽的脸无限近。
五条悟皮肤很白，有着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泛粉的手指关节，头发如吸饱了阳光的蒲公英，脸很臭，表情恼怒，但不损他晶莹剔透的貌美。
美则美矣，要是没长嘴就好了。
泽川暮立刻也撕住了五条悟的领子，拽得五条悟肩膀一歪。
五条悟微微睁大眼睛:“你放开。”
“还要不要脸了?你先放开!”泽川暮也喊。
夏油杰觉得泽川暮实在是太有勇气，这种情况下还敢拽五条悟的领子。
在五条悟快要忍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前，夏油杰站了出来。
“你们两个都放开!”
无人在意。
“哇，你很过分啊，这就是你们咒术师打招呼的方式？真是没礼貌。还是你五条悟的性格就是传言的那么糟糕？”泽川暮不顾夏油杰的劝阻，仍在火上浇油：“他们居然把你派来执行这种任务，看来咒术界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五条悟没有回话，垂下眼睛盯着她。
这个时候，夏油杰发觉，泽川暮上扬的眉梢和眼角尽数压平，她总是引动他人注意力的音调，还有脸上戏剧化的表情，不知何时全部消失，归于平静。
她眸光冷冷地看着五条悟，一只手从大衣下伸出，手臂肌肉连同筋骨一起绷紧，手指间扣着一把枪，枪口抵住五条悟的侧腹。
“喂。”她上抬瞳孔，眼底的留白和流丽的下目线显得锋利而摄人 ，“你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山风已停，暖阳高照，半扇光线投射在五条悟的凸面瞳膜上，幻化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浅蓝。
他在看什么？泽川暮心中警铃大作。
五条悟如同雕塑一样静止了半秒，慢吞吞地说:“刚才装了那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
五条悟放开泽川暮的衣领，双手举起，目线下压，一个充满挑衅感的投降姿势：
“你可以开枪试试。”
五条悟已经撤销了无下限，变化性的咒力在周身流动，他对咒力的控制及其精密复杂。夏油杰敢保证，只要泽川暮敢开枪，受创的一定会是自己。
‘悟看见了什么？’一个疑问在夏油杰心中盘踞，他安静地等待着。
“你以为我不敢？”泽川暮拉直双臂，紧握枪柄，一个标准的射击姿势。冰冷的枪口按在五条悟的额头上，她扣动扳机——
“砰——”
一蓬彩带、羽毛和细碎闪亮的花瓣劈头盖脸地浇了五条悟一身。
日光闪耀，气流吹起雪白的额发，枪口挟带花的芬芳，给那块近乎透明的皮肤，被枪口抵住的额头，烙上一片雏菊的印记。
“哈哈，惊喜！”泽川暮当即躲到夏油杰身后：“你不会以为是真枪吧？！小孩子别玩危险危险玩具，哇，夏油君救命——”
夏油杰愣了几秒钟，然后便笑得有点不顾挚友死活，他展臂拦住扑过来的五条悟：
“悟……不要这么小心眼，你这个样子，哈哈哈……你还是开无下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