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数日,便知大人非沽名钓誉之徒,这才斗胆开口直谏。”
范偃瞥他一眼,嗤了一声:“这是我听你的劝了,才得你一句奉承美言,倘若我是那沽名钓誉之徒,坚持让台内官员装也要继续装下去,你怕是要去圣上面前直接参我一本了吧?”
萧璃笑道不敢。
范偃却清楚,这后生一定敢!
不过范偃对萧璃的话还是存了疑的,所以次日他真的一到西时就下值了,出宫后故意躲在一个守门的御林军卫兵身后,稍稍探头盯着城门。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没见一个御史台的官员,范偃开始对萧璃不满,结果在接下来的两刻钟内,御史台的官员们便接连出来了!
范偃瞪大了眼睛,别的官署的官员们也都十分稀奇,有人问相熟的御史:“今日怎么这么早,不怕被范大夫瞧见了?”被问话的蔡御史笑眯眯的,扬着下巴道:“范大夫早走了,不然我们哪敢出来。”
因为身形清瘦而躲得严严实实的范偃范大夫…”手搭佩刀神色肃穆强忍着才没扭头看范大夫究竞在自己身后做什么的御林军卫兵”
御史大夫范偃不再日日晚归,就算有事忙也会提前安排小吏去各值房催官员该下值赶紧下值,持续了数日后,不但御史台的官员相信范大夫是真的在体怔他们,就连其他官署的官员们也都确信了这个消息,传着传着,这事就传到了永成帝耳中。
这日范偃来奏事,永成帝趁机问道:“你都带着整个御史台勤勉多年了,怎么最近才忽然改了?”
永成帝又不知道御史台的官员是真忙还是假忙,反正他作为皇帝,官员们主动勤勉,他乐见其成。
范偃汗颜道:“多亏有萧璃提醒,不然臣还要继续蒙在鼓里,愧对台内众官员啊。”
永成帝:“朕就知道这事跟萧璃脱不了干系,他是如何提醒你的,居然还让你惭愧起来了。”
范偃就把萧璃的话转述了一遍。
永成帝听得直在心里冷笑,萧璃都快把萧荣气死两次了,他会因为怕挨父亲的骂老老实实晚归?
八成是他自己不想在值房磨功夫,才想出那么一通道理去劝说范偃。不过这群京官基本都是拖儿带女的年纪,办好差事能准时回家也好,就算萧璃又做了一次好事吧。
罗芙听萧璃亲口转述过这件事的始末后,知道他既没有得罪范偃,也能基本保持日日早归了,高兴之余连着纵了萧璃好几晚,直到实在受不了他才又开始给他脸色看,断了他的得寸进尺。
四月底,罗兰主动来了侯府,带来了罗家、裴老分别送侯府的那份特产,以及王秋月写给两个女儿的信。
广陵、扬州的特产对姐妹俩来说没什么稀奇的,罗芙坐在姐姐身边,展开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信里主要说了三件事。
一是夫妻俩都很为两个女婿的高中高兴,再次嘱咐姐妹俩给女婿们做好贤内助。
二是夫妻俩决定搬到京城这边住了,因为要收拾行囊、辞别亲友等俗务,预计五月中旬才到。
三是罗松被军营遣散回家了,当不成兵,正好随夫妻俩一起来京,叫女儿们不用挂念他。
看到哥哥被遣散这部分,罗芙愣住了。
原来前年扬州各县新征的一批兵是为了备战北伐,没了战事,朝廷自然不必供养多余的兵力,这才有了遣散新兵之举。永成帝为何暂停北伐?
因为萧璃谏言说继续北伐大周恐有亡国之患。也就是说,没有萧璃在殿试上写出那篇犯上的文章,今年七月哥哥罗松就要跟着永成帝去北伐了,去攻打君民一心将士们为了存国个个悍勇不畏死的殷国脑海里接连浮现哥哥的憨笑与萧璃刚出狱时的消瘦脸庞,罗芙蓦地酸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