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后才能专心于公务,力争早日做出功绩调回京城。”
邓氏先是意外,可想到儿子所说的翻山越岭,她一个打小种地干活的农妇都未必吃得消,小儿媳从小被爹娘娇养长大,哪里受得了那个罪?真去了,自己吃苦不说,还要儿子分心照看,更别提有被山匪掳走的危险,确实不如留在京城的好。
萧荣的第一个念头是不高兴,男人娶妻就是为了有人照应吃住嘘寒问暖,老三被贬到那穷地方已经够苦了,有美妻陪在身边还算有个慰藉,小儿媳不去,难道要让老三夜夜孤枕难眠?
萧荣刚要开口,余光瞥见名门出身的大儿媳、二儿媳都红了眼圈在默默点头,他这一顿,就听旁边妻子哭着道:“是该这样,芙儿嫁到咱们家一年半都不到,已经接连被你吓了两次了,她那娇弱的身子,随你去了没准要折在半路上,真出事,让我跟你爹如何去跟亲家交待?”脑海里浮现出罗大元跛着脚朝他跑过来的赤诚身影,萧荣闭紧嘴巴,点了点头。
萧璃:“那儿子走后,芙儿就托您二老与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多多照看了。”
说着,萧璃目光恳切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兄嫂们。杨延桢、李淮云自然会应下,上午去接人时就被三弟呛了一顿的萧琥惭愧地点点头,萧磷甭管心里怎么想,都不会在此刻拒绝即将远行的三弟。萧璃在万和堂一直待到二更天才被两个哥哥一起送回了慎思堂。这一个多时辰里,邓氏塞了小儿子一千两的银票,要小儿子该花就花,该打点就打点,不要苦了自己。
萧荣送了一把他十分珍惜的宝刀给小儿子:“你好歹会些功夫,也有把力气,真出事尽管狠心去杀人,否则你不狠心,就只能被别人狠心杀了,横死异乡暴尸荒野……
“你闭嘴吧!"邓氏差点抓起茶碗砸到丈夫头上。萧琥没钱也没兵器,送了三弟一双红眼圈:“大哥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还欠了三弟十九两!
萧磷趁大哥跑出去背着人哭的时候,快速嘱咐三弟:“我原有一个同僚,跟你一样的脾气,得罪人后被逐出了御林军,穷困潦倒以搬货卖力气为生。他艺高强,得知你要去益州赴任,愿意随你同行,约定明早在城南十里外的亭子处等你。三年的佣金我已经给了,你把他当侍卫用便可,无需客气。”“三年的佣金?一共多少?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萧琥突然从外面问。萧磷、萧璃…”
总而言之,重新回到夫人身边的萧璃,腰间多了一把佩刀,怀里多了一叠银票,城外还有个待命的侍卫。
罗芙:……你命挺好的,闯这么大的祸爹娘兄弟都还愿意认你。”萧璃解下佩刀放到桌子上,坐到夫人身边,掏出银票递过去:“你收着吧,我有俸禄,够用了。”
罗芙接过银票,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包袱,取出萧璃的一条亵裤,再拿来她才用过的针线筐,里面还有一块儿白布,稍微裁剪一下就能用。萧璃很快就看出来了,夫人要把这一千两的银票缝到他的亵裤上。“我真用不上。"萧璃试图拒绝。
罗芙只管看着手里的针线:“用不上再拿回来,用得上就别抠门,我可不想你苦成皮包骨头回京。除了母亲给的,你最初给我的五百两银票我也给你缝另一条亵裤里面了,金子银子又重又显眼,就不给你多拿了。”萧璃说不出话了,坐到地坪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灯下为他缝衣的夫人。罗芙起来洗漱时见过镜子里她的模样,眼睛肿肿的,一点都不好看,因此就不想萧璃那么盯着她:“起来,看你就烦。”萧璃:“夫人根本都没看我。”
罗芙瞪了他一眼。
萧璃笑了,忽然起身跑了出去,回来时拿了画纸与笔墨,罗芙继续缝银票,他坐在一旁画夫人,时间有限,只能偏求神似。罗芙瞄了一眼,见画里的她不是肿眼睛,满意了,又故意逗他:“怎么,怕太久看不见我,忘了我长什么样?”
萧璃:“是,毕竟你我才做了一年三个月的夫妻,不过我会日夜想念夫人,更怕夫人忘了我。”
罗芙没吭声。
夜里不知第几次缠在一起时,罗芙才咬上他的肩头:“不想被我忘了,那就早点回来。”
萧璃很疼,疼得他死死抵住怀里的夫人,恨不得变成一个人。被朝廷贬谪的官员须尽快动身,不容耽搁。翌日天刚刚亮,萧璃就带着青川、潮生站在侯府大门外了,对面是来送他的所有亲人。
邓氏抱着儿子舍不得松手,罗芙站在大嫂身边,倔强地不肯上前。“好了母亲,儿子该出发了。”
萧璃朝两位兄长使个眼色,等母亲被拉开,萧璃最后看向夫人转动着泪光的眼眸、紧紧抿着的唇瓣,飞快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疾驰而去。罗芙垂眸,泪水滴落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