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纪绾沅依然不死心。
她小心心翼翼往外挪动,歪着脑袋打量男人的侧脸。想要看看,有没有易容的可能性?
毕竞那个狗男人会易容,很有可能出其不意。可天色太暗,凭借微弱的烛火,她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破绽。眼前的随从相貌虽然也算出挑吧,但跟温祈砚那个狗男人的好颜色,根本就不能比。
他不是他。
对方发觉了她的视线,微微转脸看过来,“大小姐有何吩咐?"依旧是一板一眼的问话。
这人跟着纪凌越许久了,她经常能够见到他,既然是哥哥的心腹人,温祈砚不至于渗透到如此地步,更何况他声音粗犷,哪里像温祈砚了?那狗男人说话低沉磁和,每次都能烧挠到她的耳朵。纪绾沅心里的怀疑弱了好几分,一时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她方才问,“喜儿呢?”
“哥哥一直让她伺候我,为什么这次只派了你护送我转移阵地?”“属下一人足矣。"男人话语寥寥,好似怕她探话。被堵了话的纪绾沅,…”
“你…你是男人,怎么能伺候好我?”
她看着对方的侧脸,眼神微眯,卷翘的睫毛随之动作,翘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狐狸。
“小姐放心,到了落脚处,自然有人贴身伺候您。”原来是这样。
但纪绾沅依然不满意,“你还没回答我,喜儿去哪里了?”她想问的并非是喜儿,赶马的人很清楚,沉默一会,回答道,“大公子害怕有人劫马车,兵分两路,护送大小姐离开。”兵分两路?
那就意味着喜儿带着"她"走明面上的路了?除此之外,只派了一个心腹人护送她离开。是害怕温祈砚吗?
“哥哥到底是想要引蛇出洞,还是真的要护送我离开?”他这些时日一直在搜捕温祈砚,但都没有什么动静,温祈砚上次假扮贺循来找她,都不曾被哥哥知晓。
所以哥哥还是想利用她,逼出温祈砚的行踪?兵分两路,另一路大张旗鼓?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很不错,但…真的能够奏效吗?哥哥如此施展招数,温祈砚到底能不能看穿啊?
纪绾沅心事重重,不知道要问什么。
眼前这随从又道,“外头寒气重,小姐您还是回马车吧。”纪绾沅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纪凌越还在不在幽州?贺循的下落等等,可他都不愿意回答。
纪绾沅只能回马车了。
闹了一场,她抱着锦被,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内就这么睡着了。再醒过来时,纪绾沅发觉,天色已然大亮,桌上摆着梳洗的东西,还有食盒?
中途停过吗?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纪绾沅整个人都有些许发愣。
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这个随从还在赶马,周围倒是能够看清,并非官道,而是小径。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问这人,他也不会说话,纪绾沅看不出来什么门道,索性又钻回马车梳洗,打开食盒用了点米粥和糕点。
待她吃完,马车停下了,周遭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不等她吐掉嘴里的漱口茶水,便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大人。大人?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就像是跟在温祈砚身边的青禾?不是吧?
温祈砚来救她了吗?!
思及此,纪绾沅喜不自胜,匆匆吐掉茶水,来不及拿帕子擦嘴,便要去撩开车帘子。
却没有想到,一只修长的手率先撩开了车帘。“还不下来?”
纪绾沅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跳忍不住加速。分明还是那个赶马的,但他周身的气势莫名凌人,看过来的眼神…如此的幽深。
就像是……
纪绾沅都不敢确认,毕竞昨日夜里闹也闹了,他都没有承认身份。怎么可能会是温祈砚呢?
但他怎么这样看着她?只有温祈砚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我的纪大小姐,发些什么愣。"男人探身过来,臂膀缠上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过来。
感受到男人的触碰,纪绾沅总算是回神了,“你、你究竞是谁?!”她打开他的手,往马车之内瑟缩躲去。
就当她怔怔看着眼前男人的这一会,对方收回手,撕下来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风光霁月的脸来。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纪绾沅瞳孔不住放大,”竞然真的是.….?
他伸手来捏她的面颊,昨日又哭又闹,眼尾红红的,面颊也是,此刻呆愣着瞧他,又娇憨又可爱。
“纪一一”
话还没有说完,她再一次打掉他的手,力道很大,直接将他的手背给打红了。
温祈砚看着她不断耸吸着鼻尖,在一瞬间哭出声来,“你滚啊,谁要你!”“我要回去!”
说着她真的越过他,推开他就要下马车。
身怀有孕,动作笨拙,很不方便,但抗拒的力道很大。温祈砚回神,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怀里。“对不起沅儿,是为夫来晚了。”
他抱着她,制住她不断扑腾的动作,低头吻在她的发梢耳畔。纪绾沅的心绪在一个晚上几经流转,此时此刻真是受不了了,她崩溃哭出声来,让温祈砚滚蛋,说讨厌他,手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捏成拳头打他的胸膛。温祈砚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