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沦陷了。
幽州,也沦陷了。
当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这两个在大唐北方根深蒂固、跺一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顶级门阀,在短短数日之内,便被连根拔起、满门屠戮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传到河北定州时。
剩下的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这两个同气连枝、平日里守望相助的“兄弟”家族,彻底陷入了疯狂和无尽的恐惧之中!
河北,定州,清河崔氏坞堡。
议事大厅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坟墓。
新任的家主崔仁师(崔善的弟弟),看着手中的密报,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敢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将手中的密报,狠狠地摔在地上,“王家和卢家,加起来,在地方上的私兵和护院,不下三万,组建起来十万大军也不是很难!他们经营了数百年的城池,怎么可能,连有效的反抗都没有,就就没了?!”
“家主!”一名族老脸色煞白地说道,“千真万确啊!据说,那暴君派出的,都是他麾下最精锐的虎狼之师!领军的,更是两个闻所未闻的绝世猛将!他们他们根本不跟我们讲道理,攻下城池,就是屠杀啊!”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崔氏族人,都感到了一阵阵地心悸和发寒。
他们虽然自诩为“天下第一高门”,但他们知道,自己家族的实力,与王、卢二氏,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
连他们都毫无还手之力,那自己
“慌什么!”
就在众人心神不宁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博陵崔氏的家主,崔庆,带着几名心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大厅内人心惶惶的景象,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仁师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庆弟”崔仁师看着他,脸上满是苦涩。
“别废话了!”崔庆打断他,一拳砸在桌案上,“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那暴君的屠刀,下一个,对准的,就是我们两家!”
“我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反叛的罪名,己经扣下来了!现在去投降?你觉得那个疯子,会放过我们吗?!”
“那那依庆弟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如何?”崔庆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赌徒般的光芒,“合兵一处!将我们两家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家丁、护院、佃户、乡勇,全部集结起来!”
“我就不信!我们两家,再加上那些依附于我们的中小世家,凑出十七万大军,据城死守,他李建成,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只要我们能守住一个月!不!半个月!天下必然生变!届时,就是我们反攻的开始!”
这番话,如同给绝望中的崔仁师,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是啊!
他们崔家,也不是泥捏的!
“好!”他猛地一拍桌子,“就依庆弟所言!我这就下令,集结所有人手!”
“我们,就在这定州城下,与那暴君的屠刀,决一死战!”
两大崔氏,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短短数日之内,一支由两大家族私兵为骨干,裹挟了大量佃户和乡勇的、总数超过十七万的“守城大军”,便在定州城内外,集结完毕!
他们自以为,可以据此,与朝廷的大军,分庭抗礼。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
负责前来“拜访”他们的,是十大元帅中,以“杀”闻名,也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
武悼天王,冉闵!
冉闵和他麾下的十万大军,甚至都懒得搞什么偷袭。
他们就那样,堂堂正正地,如同黑色的乌云,碾压到了定州城下!
看着城楼之上,那些严阵以待,却明显士气不足的“守军”,冉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度不屑的冷笑。
他没有劝降,也没有废话。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双刃矛。
对着身后那十万名,同样眼神冰冷,视杀戮为家常便饭的士兵,下达了最简洁,也最血腥的命令。
“攻城!”
“城破之后”
“三日,不封刀!”
“杀——!”
血战,开始了。
或者说,屠杀,开始了。
两大崔氏拼凑出来的十七万大军,在这些身经百战的铁血雄师面前,脆弱得如同婴儿一般!
他们所谓的“据城死守”,在那些恐怖的攻城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