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抑制的羞愤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而剧烈颤斗 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出口。
这一幕 如同可以自我复制的瘟疫一般 在整个江南 迅速地上演。
随着李存孝的黑色兵锋所指 一座又一座寺庙 选择了屈服。他们争先恐后地打开了寺庙千百年积累的宝库 将里面的财富双手奉上 只求能换来一条活路。他们接受了僧侣服徭役的命令 更是不敢对那足以断子绝孙的净身令 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异议。
江南的佛门 那根曾经被无数信徒视为天柱的脊梁骨 被李建成用最残暴的方式 彻底地 一节一节地 敲断了。
信仰 也随之开始崩塌。
百姓们不是傻子。
他们亲眼看着 那些平日里坐在莲台之上 接受他们跪拜 作威作福的活佛高僧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跪在那些满身血气的官兵面前 卑微得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亲眼看着 一座座金碧辉煌 号称慈悲为怀的寺庙 被官兵们查抄出足以让江南首富都为之瞠目结舌的巨额财富。
他们开始怀疑 自己祖祖辈辈信奉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第一座因为交不出八成信仰税 而被强制还俗所有僧人 寺产全部充公的寺庙出现之后；当第一批穿着囚服 被剃了阴阳头的僧侣 被官兵们用鞭子押解到钱塘江大堤上 与最低贱的苦力一同劳作之后。
佛 在江南百姓心中的形象 彻底崩塌了。
越来越多的人 不再去寺庙烧香拜佛。
江南的天空 似乎在一夜之间 变得清朗了一些。
而李建成的计划 远不止于此。
就在江南的灭佛战争 进行得如火如荼 吸引了三界无数目光之时。一道道盖着鲜红人皇玉玺的圣旨 从长安发出 由特殊的渠道 送往了三界各处。
北俱芦洲 妖族王庭 翠云山笆蕉洞。
牛魔王正赤裸着上身 与蛟魔王 鹏魔王等几位妖圣大口吃肉 大碗喝酒 好不快活。一名牛头小妖 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大王！不好了！那个 那个大唐的人皇 派使者送来了国书！
牛魔王一把抢过国书 随手展开 用他那粗大的嗓门 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 人皇诏曰。朕闻妖族于北地繁衍生息不易。特赐尔等于大唐边境开设互市 以交易所需。然 近闻有妖族不守规矩 南下劫掠朕之子民。朕心甚忧。为彰显我人族与妖族和平共处之决心 特颁布狩猎敕令。
念到这里 牛魔王那双铜铃大的牛眼 已经微微眯了起来。
凡无故越过边境线之妖族 皆视为野兽。我大唐军民 无论身份高低 修为强弱 皆可狩猎之！猎其皮肉 食其筋骨！所得战利品 尽归猎人所有！
此敕令 自颁布之日起 永世有效！
砰！
牛魔王一把将手中那精铁打造的酒碗 捏成了铁饼。
他娘的！欺人太甚！李建成这是把我妖族 当成他家后花园里圈养的牲口了吗？！
在座的几位妖圣 也是勃然大怒 个个煞气冲天。
简直岂有此理！这是在向我们整个北俱芦洲的妖族宣战！
大哥！还跟他废什么话！我们这就集结妖兵 南下踏平他的长安城 活捉了李建成下酒！
然而 牛魔王虽然愤怒到了极点 却没有失去理智。他的脑海中 清淅地浮现出不久前 人皇剑一剑斩落狮驼王那颗巨大头颅的恐怖景象。那一剑 至今仍是所有妖圣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更清楚地知道 江南正在发生什么。那个连圣人道统都敢下死手清洗的人皇 会怕他妖族的威胁？
牛魔王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
传我命令！约束各部族人 谁他娘的再敢私自南下 格杀勿论！
同时 他咬着牙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回复唐皇 就说我妖族 愿意遵守 他的规矩！
另一边西天大雷音寺。
如来佛祖看着手中一模一样的圣旨 那张亘古不变的金色面庞 此刻铁青一片。
这道圣旨虽然是写给妖族的 但上面的每一个字 都象是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 狠狠地 反复地 抽在他们佛门的脸上。
人皇在用这种最直接 最羞辱的方式 告诉他们 也告诉三界。
他连强大的妖族都敢如此当作牲畜对待 更何况是你们这群已经跪下了的秃驴？
世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观音菩萨站在下方 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江南的基业 已经全毁了。
如来佛祖沉默了许久 久到让下方的诸佛菩萨都感到一阵压抑。
最终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