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往里抓,满不在乎道:“咱皮糙肉厚,安西的滚刀风都吹不坏,你这娇娇嫩嫩的小身板,可别被瓷片伤到。”
赵茯苓可怜兮兮道:“牛井哥,公子今天又没吃东西。”
“啥?!”
牛井眨着大牛眼,惊愕道:“桃子这是想干啥,四五天不吃东西,想随孟头死翘翘啊!不行,我今天就是用强,也得把他嘴巴掰开,灌进去两斤大米饭。”
赵茯苓抓住他的手臂,摇头道:“再用强也没用,公子不会吃的。”
牛井双眼滴溜溜一转,突然咧嘴笑道:“你这样,去煮一大碗荞麦面,羊肉红油为臊子,记得肉不可多放,六七块就行,再弄来一个馍和一坛最烈的酒,一并给他端过去。”
赵茯苓满脸狐疑神色说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记得把这个放到盘子里。”
牛井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铜烟袋锅子,拍着胸脯砰砰作响,“听哥的,包行。”
赵茯苓半信半疑道:“好,那我去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羊肉臊子面端到李桃歌面前。
闻着熟悉的香味,再看到熟悉的烟袋锅子,李桃歌会心一笑,拎起干爹的遗物,放入手掌反复摩挲,一大碗烈酒入喉,开始对着臊子面狼吞虎咽。
先溜边喝了口汤,然后筷子夹住面条,旋转两圈,揪出一大坨,放入口中,既能吃的酣畅淋漓,又不会使汤汁溅到衣袍。
初入安西时,李桃歌面都不会吃,是老孟蹲在营房门口,手把手教会他的。
一大碗面,顷刻间吃的干干净净。
李桃歌用馍擦拭嘴边油渍,再放入口中,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小茯苓望着公子豪放作派,顿了顿,“有”
“算了,不吃了。”
李桃歌用馍蘸着所剩无几的汤汁,细嚼慢咽,“给干爹守了五天孝,尽些儿子的本分而已,再陷入哀思,整天没个人样,浑浑噩噩度日,他老人家也会不高兴。”
见到公子终于走出囚牢,小茯苓欣喜若狂道:“我去接盆热水,洗把脸?”
“好。”
李桃歌舒展双臂,笑道:“锐字营的爷们儿,好像数我最矫情。”
小茯苓纠正道:“那是公子多情善感,与牛井大哥那种安西汉子不一样。”
李桃歌轻叹道:“多情都是庸人自扰,未必是好事。我倒是挺羡慕牛井,天塌了都能翻个身再睡,这份豁达和坦率,倾尽全力都学不来。”
小茯苓挤眉弄眼悄声道:“他是没心没肺。”
李桃歌好笑道:“小丫头,没读过几天书,点评倒是一针见血。”
“那当然。”
小茯苓挺起没几两肉的小胸脯,骄傲道:“老祖都夸过我呢,说我和别的女子不同。”
“德行。”
李桃歌刮了一下黑皮丫头鼻梁,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