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与他,何时有了这般交情,竟亲自来这刑部大牢探望?”说到后半句话,裴玄知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质问。
叶元明没想裴玄知这么不给他面子,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太傅这是将本王当作犯人审讯了?本王行事,难道还需向裴太傅一一禀报不成?”
“臣不敢。”裴玄知微微躬身,语气却依旧强硬,“只是此犯关系重大,臣奉命查办,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
“殿下身份尊贵,在此敏感时刻私下探望重犯何明远,若何明远日后有何不测,陛下查问起来,只怕给殿下徒惹麻烦。”
裴玄知目光锐利地看向叶元明:“臣也不希望无端给殿下带来困扰。故而,还请殿下明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叶元明被裴玄知一番话说得骑虎难下,心中恼怒,却又无法发作。
裴玄知奉了的是陛下旨意,他总不能直接和陛下作对。
叶元明只好解释道:“本王不过是受许尚书所托,来看看何明远,让他吃好些穿暖些,免得在定罪前就熬不住了。”
“这不过是些许小事,裴太傅也要抓着本王不放吗?”
裴玄知闻言面色不改,淡淡的道:“若果真只是送些衣食,自然是小事,臣岂敢阻拦殿下。”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先走了!”叶元明不想再多做纠缠,说完就拂袖而去。
待叶元明走远,裴玄知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他步入牢房,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何明远,冷声道:“何大人的日子,过得倒是不差。”
何明远有了四皇子的保证,底气足了不少,陪着笑脸道:“裴大人说笑了,这都是四殿下赏赐,下官……下官不敢推辞。”
“就算是四殿下赏赐,也不是你一个罪臣配享用的!”
裴玄知眼神一厉,对身后官员下令,“将何明远带至审讯室,本官要亲自再审!”
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只点着几盏油灯,映得裴玄知的脸半明半暗。
何明远被绑在刑架上,虽然没上刑,但被裴玄知冰冷的目光盯着,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慌。
“何明远。”裴玄知开口,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盐税一百三十万两,你吞了多少,经手之人还有谁,一一招来。”
何明远想到四皇子的保证,强自镇定,梗着脖子道:“裴太傅,我都说过了,我真的不知您在说什么!那些都是底下人做的,我只是失察!”
“失察?”裴玄知目光冷了下来。
“按《大周律》,贪墨国库银钱超过万两,便是斩立决。你这一百三十万两,都够你何家满门抄斩了!”
何明远自然是知道律法的,但犹自嘴硬:“我说了那只是我手下官员不老实,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银钱都是我拿的!”
“证据?”裴玄知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官既然能把你请到这里,证据自然少不了。现在问你,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罢,裴玄知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既然你不肯要这个机会……来人!”
两名狱卒应声而入。
“将何明远押回牢房,撤去所有被褥,每日只给清水,直至他愿意开口为止。”裴玄知下令。
何明远愣了下,随即忍不住挣扎起来:“裴玄知!你敢!我是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对我!四皇子……四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裴玄知根本不理他的叫嚣,转身就走。
“裴玄知!你回来!你不能这样!我饿死了你怎么交代!”
何明远看着那阴冷潮湿的牢房,没了御寒之物,连昨日剩下的残羹冷炙都被收走时,他终于慌了。
四皇子府。
李管家引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赵太医进来:“许主子,王主子,太医院的赵太医来了。”
“老臣参见王妃娘娘,许妃娘娘。”赵太医躬身行礼。
许清岚先一步开口道:“赵太医不必多礼。既然赵太医来了,不如就在这儿给妹妹诊脉吧,也省得妹妹再挪动。”
赵太医见王清漪确实面色不佳,便也点头应下:“是,老臣遵命。”
花园的石桌旁,赵太医仔细为王清漪垫上丝帕,凝神诊脉。
片刻后,赵太医眉头微蹙,收回手,沉吟道:“王妃娘娘的脉象……略显浮滑无力,胎像有些不安,乃是母体过于虚弱,气血不足所致。”
“近日是否呕吐剧烈,寝食难安?”
王清漪连忙点头:“正是,我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闻着味就想吐。”
赵太医捋了捋胡须:“此乃恶阻之症,因人而异。娘娘如今身体亏空,需得好生静养,万不可再劳心劳力,情绪亦需平稳。”
说完,赵太医提笔在一旁石桌上写下一张药方,“这是安胎补气的方子,娘娘先按此调理,务必按时服用。”
“饮食上需要尽量清淡,若能吃得下,可多用些酸枣、山药等物。”
王清漪道谢接过药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赵太医,我听闻孕妇在房中熏艾可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