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兰中学又开始变得忙碌。
彩旗在学园主干道两侧的梧桐树间拉得笔直,崭新的红色横幅如同一条醒目的绶带,斜挂在教程楼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印着“家校携手,共育英才”的金色大字。
教务处门口排起了长队,抱着厚厚一文档的学生会干部脚步匆匆,广播里时不时传来调试音响的“喂一一喂一—”声,夹杂着电流的杂音。
空气中仿佛有根无形的弦被绷紧了,处处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正式感一一新学期首次家长会,
明天就要开始了。
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家长会或许意味着紧张或期待,但对于路明非来说,这更象是一场需要动点脑子的“危机公关”一一谁来扮演他的家长?
不过眼下,他的心思姑且不在自己身上。
他脑子里还盘旋着给苏晓橘的建议,说是用以应对鹿叔叔或苏姐姐,但实际上,他觉得这个机会还是该给楚天骄再没这么名正言顺的修复关系的契机了。
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路明非没回家,而是来找楚子航,办公室没找到的话,他便径直上了教程楼的顶楼。
推开通往天台的门了,一股带看凉意的风立刻灌了进来,
天台上很空旷,晚霞将天边的云层染成温暖的红色,也让整个校园都笼罩在柔软的光晕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独自站在栏杆边,背对着门口,微微低着头,俯瞰着下方忙碌的校园。
风拂过他黑色的短发,发梢在夕阳下跳跃着细碎的光点,他穿着仕兰中学笔挺的校服,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路明非走过去,也靠在栏杆。
视线往下,这时候的教程楼、操场以及远处的树,都显得很安静。下面还能看到学生在挂横幅、搬桌椅,但声音传上来已经很小了。
“学生会很忙吧?”路明非找了个话头。
“恩。”楚子航应了一声,声音很平,眼晴还是看着远处,“都安排好了。”
路明非手指抠着栏杆上一点剥落的漆皮:“明天家长会,你家谁会来?”
“我妈,‘爸爸”在外省出差。”
路明非尤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前两天在外面,碰见楚叔叔了。”
楚子航的肩膀似乎绷紧了一点,但没转头。
“哦?”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路明非觉得有点冷:“在哪儿忙着呢?又陪哪个老板应酬州?”
路明非摇摇头:“不是。看着挺累的,不光开车,好象还搬东西、跑腿什么的,灰头土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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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来?他肯定会来的。”
楚子航终于侧过脸看了路明非一眼,夕阳的光落在他眼睛里,但里面没什么温度。
然后他把头转回去,扯了下嘴角,一个少见的冷笑。
“没必要。”
“我不需要。”
“也不期待。”
三个短句,干脆利落,一点馀地都没留。
路明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站在楚子航的视角,他也能明白如今的态度从何而来,外人能插手的馀地到底有限。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楼下那些蚂蚁一样忙忙碌碌的小人儿身上。
言尽于此,现在,该愁他自己家的事了。
晚上,孔雀邸,路明非家。
客厅里气氛凝重,如同在召开一场关乎家族存亡的战略会议,这次倒是全员到齐。
“综上所述,”路明非一脸严肃地敲了敲茶几:“明天家长会,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但又不至于引起全校轰动的‘家长’出席。谁去?”
“我!我!”酒德麻衣第一个举手:“上次是意外!这次我保证低调!化个老气点的妆?再戴个黑框眼镜!穿个麻袋!保证看起来象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普通中年妇女!”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警了她一眼,重点在酒德麻衣微微前倾的身体停留了下,此时那紧身的真丝睡裙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诱人曲线。
倒不是他压抑了,而是想到了什么难言的过去:“你上次也化了妆、戴了眼镜、穿了最保守的套装,结果呢?”
苏恩曦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补充:“结果?结果成了全场最靓的妈!‘
‘那些单亲爸爸、甚至几个有老婆的男人,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搭汕的、递名片的、问联系方式的差点把家长会开成非诚勿扰现场!教导主任的脸都绿了!”
酒德麻衣不服气道:“那—那是我魅力太大,我也没办法嘛!总不能怪我吧?”
路明非扶额:“问题就在这里。除非你化妆化到看起来象快入土了,否则,只要你还处于‘能当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