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收起伞,顶着风雨,快步跑回了不远处的黑色suv里。
路明非这才重新看向路鸣泽。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手,伸出了路鸣泽撑开的那个无形领域之外。
冰冷的雨点瞬间打湿了他的手指,他接住几滴雨水,看着它们在掌心汇聚,又顺着指缝滑落。
然后,他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点困惑的波动,仿佛想起了什么遥远而模糊的片段。
“我记得,”路明非的声音很轻,象是在确认什么:“你应该已经不具备这种力量了才对路鸣泽仰着小脸,看着哥哥被雨水打湿的手,眼神里闪过心疼。
他点点头,声音带着点撒娇般的委屈:“恩!因为哥哥希望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嘛但随后那小脸上又露出一个些许得意的笑:“但是人家底子好嘛!稍微拾拾,还勉强能用两次啦!”
“你也要去那里面?”路明非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高架桥深处那片翻滚的浓雾:“为什么?”
路鸣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认真起来:“哥哥不都说了吗?感觉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没错哦,这其实就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
路明非沉默着。他的脑海中,如同快放的电影胶片般,闪过此前一幕幕情景”
从开学前和名为“夏弥”的上位龙类遇见开始,和她一起遭遇各种各样的龙类异常事件,发现她接近甚至诱惑楚子航其实是为了楚天骄的秘密,而楚天骄也有迥异于平时的一面,还有那些完全不同于狂躁混血种的被叫做“死侍”的生物,最后聚焦到三方都在查找的某种东西,再之后,对那东西的争夺又将在前方莫明其妙不对劲的高架桥分出结果“所以,”路明非缓缓开口:“他们到底在抢什么?”
“一滴血。”路鸣泽的回答干脆利落:“一滴—在这座城市里流浪了很多年的血。”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缩,看向路鸣泽:“是我的?还是你———”
“是我们的。”路鸣泽打断他,语气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眷恋。
“是了,哥哥应该已经忘记了原本我也应该忘记的毕竟这是哥哥的愿望可是—
路鸣泽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微微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紧了礼服的衣角,仿佛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你啊”路明非看着弟弟这副样子,眼神里那层平静的冰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看来还郁结于以前的事。”
“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们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路鸣泽开始轻声诉说:
“哥哥说,这里不错。位于一个治安良好的国家,温暖,靠海,夏天有咸湿的海风,冬天有明媚的阳光甚至还有沾染的人类血缘的亲戚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吧。”
“但是哥哥你还记得么,你带我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台风天。天空阴沉得象是要塌下来,狂风卷着暴雨,象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天气糟糕得要死。根本和你说的那些一点都不搭嘛。”
“我只能从哥哥你那双充满希冀的眼晴里,去努力想象那些美好的画面或许是因为哥哥的希冀太美好了,又或许只是那时候的哥哥太霸道了——让我无法拒绝。”
“所以我们的未来,就在那一天———·被确定了。”
路鸣泽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下一句:
“然后,自然就是一一‘分离”。”
“那一天,也是我和哥哥你真正分开成为完全自由的两个个体的一天。”
“因为哥哥总是说”
“‘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摆脱我们的过去’。”
“已经决定好的事,我当然无法反对,也确实听哥哥你的话,那么做了。”
路鸣泽的声音颤斗起来,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路明非,里面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不舍!
“但——但——
“我真的我真的无法做到完全的“我不想,绝对不想—·就那么和哥哥断绝所有联系”
“起码在最后的最后—也得有什么来证明我们“证明一一我们曾经—不分彼此!”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弟弟眼中翻涌的情绪风暴,没有打断。
“所以”路鸣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所以你留下了一滴血。”
“对———”路鸣泽低下头:“只是一滴血,我也只敢留下一滴血。不然哥哥当时就会发现。”
“其实没什么用的。真的没什么用的一滴血。”
“那只是为了满足我一点小小的念想,作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慰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