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通过高一三班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斜斜的光斑,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书本的气息。历史老师的声音在讲台上抑扬顿挫,讲述着某个王朝的兴衰。
路明非则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有些飘忽。他的视线越过前排同学的肩膀,落在了教室中间一个空着的座位上。
那是赵孟华的座位。
桌面干干净净,椅子规整地塞在桌下。
路明非心里犯嘀咕:明明昨天“教育”过后,两人告别时还互相说了“明天见”的,赵孟华那副感动到快哭出来的样子,信誓旦旦的保证,还历历在目—结果今天就缺席了?
不会真被打出问题了吧?路明非心里有点打鼓。
晃神间,一个白色的粉笔头如同精确制导的微型导弹,划破空气,直冲路明非的脑门而来!
路明非眼角馀光警见,下意识猛地抬手,五指张开,朝着粉笔头飞来的方向凌空一抓!
“啪嗒!”
粉笔头还是精准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点。
哦,也是,他确实没那种足以装逼的反应力昨天的后遗症还是有点大啊。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路明非的手还僵在半空,保持看那个抓握姿势空气凝固了一秒,他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绷着脸,以一种仿佛真的抓住了什么的气势,缓缓放下手,然后—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老师,”他淡淡道:“其实,您叫我的名字不用那么大声的。我听得见。”
这就是一种智慧,根据路明非多年来饱读“青春作品”的丰富阅历,越是尴尬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才能化险为夷化被动为主动虽然他现在有点不清楚,为什么历史老师推了推眼镜后,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困惑和无语?
“路明非同学,”老师慢悠悠地开口,“我没叫你名字啊。”
随后他指了指地上的粉笔头:“我只是—单纯地扔你粉笔而已。”
“咳!咳咳咳咳一—”路明非只能开始犯哮喘。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校园生活实战技术还有待提高不过,一般情况下就算发呆他也不会被老师注意到啊?
历史老师看着他,叹了口气:“现在讲到哪儿了?你告诉我。”
路明非哪知道讲到哪儿了,刚才心思全在赵孟华的空座位上呢,他下意识地转头,求助地看向旁边的苏晓墙。
苏晓橘嘴角着一丝捉狭的笑意,用手中的笔尖,轻轻点了点摊开在桌上的历史课本一一某一页的某一行。
路明非如获至宝,赶紧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大声回答:“讲到‘罢百家,独尊儒术’了!”
他话音刚落,历史老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是上节课的内容。”老师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路明非再度尬住,他猛地扭头瞪向苏晓墙!苏晓墙正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是在偷笑!
历史老师看着路明非那副“今日,我虽死——”的摆烂样子,又看看教室里其他学生,不禁语重心长:“你们啊·—最近一个个心都飘起来了。”
“社团要搞,活动要办,学习也不能完全不学嘛!咱们仕兰学子在外,可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形象,不管是课内还是课外,两手抓才行啊!”
说完他挥挥手:“坐下吧,好好听课。”
路明非如蒙大赦,赶紧一屁股坐下,随即恶狠狠地,用骼膊肘捅了捅旁边苏晓墙的骼膊肘。
他压低声音:“小天女你大爷的!要我很开心是不是?故意指错地方!”
苏晓墙毫不相让地用骼膊肘顶回去,脸上笑意不减,红扑扑地看起来确实乐得不行,让她身上一贯高高在上的娇气都弱了不少。
她同样压低声音:“谁让你魂儿都飘到外星球去了?盯着个空座位发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飘的地方还是个男的课桌!喷喷,恶心!”
“你管我!”路明非恼羞成怒:“男的怎么了?我高尚我骄傲!一视同仁关心同学懂不懂?”
“你再顶嘴!再顶嘴我就建议数学老师让你把鸽了的卷子重新写一遍!”苏晓直接祭出杀招。
“啊?你,你一—”
“我,我怎么?忘了你不信邪的那几次?”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万岁万岁万万岁,您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苏晓橘得意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转而心情愉悦地低声哼着小曲。
路明非撇撇嘴,同时悄悄观察着小天女眉眼的荡漾,想着她最近大概遇到什么好事了,尽管很不爽的是,她心情好反而比平时更喜欢捉弄自己。
其实吧,真论起来,路明非对苏晓墙总是比对夏弥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