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了。
再次见到这身原本该是常服的苏晓,再次看到她那精致眉眼间飞扬的骄傲神采,竟有种看山还是山的通透、或者超然感。
说人话就是,路明非觉得——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回来,小天女好象比原来更好看了?
这是什么原理?
“所以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走不走?”苏晓墙不耐烦地在路明非面前挥挥手。
“走啊,只是在想一件事。”路明非说。
“什么?”
“你平时都会在换衣室备着一整套名牌么?”路明非以看穿的贱兮兮眼神,赤裸裸地打量着苏晓墙:“好在只能穿制服憋得受不了的时候,拿出来过过眼瘾?”
“呢——”苏晓墙尴尬了一瞬,然后凶狠地恼道:“就是啊!怎么,你不服?”
走出学校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苏晓橘身上那些闪亮的饰品不再显得格格不入或像铠甲,反而透出一种肆无忌惮的本真,仿佛脱去了学生会制服的锁,连同那份刻意的压抑也一并卸下。
两人熟门熟路地拐进校外那条充斥着廉价小吃和打印店招牌的巷子深处,那家常去的“极速网吧”霓虹招牌在傍晚初降的暮色里顽强地闪铄着,混着油烟和隐约汗酸的味道弥漫在狭窄的街道上。
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鼎沸的人声、敲击键盘的瞬啪声、激昂的游戏音效与各种地方口音的吆喝咒骂声浪般扑面而来,瞬间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哦,回家了。”路明非想。
也不是,勉强的第二故乡吧,寒暑假一个人在房间打游戏太闷了,想听听人声,他就会整天整晚地泡网吧,哪怕会被老弟批评也乐此不疲。
2019年的校外网吧,依旧是那副模样:灯光不算明亮,空气中漂浮着香烟、泡面和些许脚丫子的混合气味,一排排紧密相连的卡座里,多是年轻的面孔,有的埋头苦战,有的和同伴高谈阔论,屏幕的光映着一张张或专注或亢奋的脸。
肯定也有环境更好的地方,但远一些,习惯了这里后路明非倒也不怎么挑剔。
走进去,前台小哥眼皮都懒得抬,路明非爽快地掏钱开了两台相邻的机子,在大厅角落的位置。
“坐大厅?吵死了。”苏晓墙皱眉,她身上那身行头和拎着的名牌小包与这环境形成奇妙的反差。
“吵点好,热闹。”路明非拉开椅子坐下:“怕人看就别打扮这么靓啊,嗯哼?”
“切!”苏晓把包往旁边椅子一甩,坐下开机,动作倒是行云流水:“就这?姐姐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
“是是是,您老驾轻就熟。”路明非登入自己的小号,顺手给苏晓发送了游戏邀请。
进入召唤师峡谷,苏晓仿佛瞬间切换了模式,鼠标键盘被她敲得啪作响,嘴上更是不停歇。
“路明非你吃兵啊!漏刀漏成马了!补刀都不会玩什么adc?”
“治疔治疔!给我治疔啊蠢货!”
“对面打野来了!你眼插脚底下了吗?跑跑跑哎哟!”
“nice!这波我天秀!看见没?什么叫顶级辅助?”
“艹!这打野脑子有坑?这都来抓我?”
她的声音清亮,即便在嘈杂的网吧里也极具穿透力,时而气急败坏地大吼,时而得意忘形地尖笑,还时不时用力拍打路明非的骼膊指点江山。
路明非被她大呼小叫吵得脑仁疼,本来是故意装菜让两人姑且有同一水平的感觉,或者让她觉得自己更厉害心情好点,结果一这样,就不得不忍受她毫不客气的“技术指导”。
“大姐,小点声,全世界都知道你辅助玩得好了!”路明非试图压低声音。
“玩游戏就得这样,你懂个屁!怂包!”苏晓墙白他一眼,眼睛紧盯着屏幕,又是一句响亮的“上上上!杀辅助!杀辅助!”
路明非一边操作,一边忍不住用馀光打量身边这位完全沉浸在“菜市场”氛围里的大小姐。
屏幕的荧光勾勒着她生动的侧脸,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眉飞色舞,那些精心的装扮在此时都成了她张扬气场的点缀,而非束缚。
她指手画脚、骂骂咧咧的样子,与学生会那个认真理性、甚至带着点拘谨和模仿意味的苏晓墙判若两人,完全不在乎周围偶尔投来的、对她这身行头和大嗓门感到惊讶或好笑的目光,只顾和路明非较劲、和游戏较劲。
看到这样的苏晓墙,路明非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无声无息地落地了。
女孩此刻的吵,她的毫不淑女,她的专注游戏,都比之前的任何刻意营造都显得真实和鲜活得多,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小天女”,一个能把网吧大厅当自家客厅,打游戏时必须喊出来才痛快的苏晓。
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