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去买家具,顺便定做一个梳妆台,你有相熟的木匠可以帮我加塞吗?”
“没有。"谢长缨在弟弟的目光里灰溜溜地回家了。挨骂也比被人用眼神羞辱好。
好你个谢长骄,就不信你没有用到我的时候!越靠近结婚的日期,家里越忙碌,尤其是一家四口都得上班的情况下。每天晚上吃完饭,熊幼美和熊桦就会来到父母的房间,床上铺着一床大红色的牡丹被,还没缝完,李虹霞坐在床头缝,他们兄妹俩坐在床尾缝。熊桦遗传了李虹霞,有一双巧手,熊幼美的手虽然没那么灵巧,但是慢慢缝也算个劳动力。
熊爱国在客厅叮叮当当打木箱,他学过木工,女儿出嫁用的大箱子他当然要自己打,又用心又省钱。
屋里的三个人一边缝一边唠嗑,白天大家各自上班,分散在不同的单位,晚上的时候就着暖和的被子和明亮的灯光,边干活边聊天,内心是极其温馨愉快的。
李虹霞起一个话头:“明天我把布料给小吴,让她给你做身新衣服,结婚那天穿正好。”
“做什么样的?"熊幼美好奇地问。
“做一件新的红棉袄,再做一条黑色的条绒半裙,红毛衣我给你织好了,红色配黑色,我想着应该挺好看。”
“那穿什么鞋?”
熊桦放下针线,从房间拿出来一双黑色的丁字皮鞋,皮鞋油亮乌黑,款式秀气。
“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你看看合不合适。”熊幼美第一反应是惊讶:“你怎么想到给我买鞋了?”“星桥跟我说的,不然我是想着给你钱让你自己买的。”“那这么说,这也是星桥姐帮你挑的咯?”“对啊,她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表情不多,但是心里再热心不过。”“噢,那你什么时候把人娶进家门啊?”
“在努力,不用你帮我操心了。快拿去试。”说起他与叶星桥的事,熊桦总是有些羞臊,事实上,他也才二十岁,脸皮薄是很正常的。
“刚刚好,谢谢哥,还有谢谢星桥姐花时间挑选。”“没关系,你能过得幸福就好了。”
熊桦忍不住内心心的忧虑,补充:“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回家,我帮你出气。”
“不用。”
熊桦脸色一变,以为妹妹对那小子情根深种,却听她说:“你要帮我出气还得排队呢,小虎排在你前面。”
“………也行。"他很好说话。
一切事情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在各自准备的间隙,两个亲家又见了一次面,这次在谢长骄父母家,吃了一顿午饭,见到了之前没见过的谢长缨和他妻子凌云,夫妻俩还没有孩子。
这次相当于两方亲家大团聚,熊桦也跟着去了,除了在外地当兵的谢长鸣,两家人都到齐了。
主要是讨论办酒席要办多少桌,请哪个大师傅,准备什么菜色。这些细节确定后,接下来的重头戏是彩礼和嫁妆的问题。一般的亲家一谈到这个问题,都很容易产生矛盾,甚至吵得面红耳赤。他们两家谈起来倒是客气得很。
苏秉兰说:“不知道该给孩子买些什么,我们商量好了,长骄准备的是他自己的心意,我和他爸单独给四百,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四百块钱不少,相当于半份工作,多少人家攒了一辈子的家底都没有这么多。
李虹霞说:“都是为了孩子好,我和她爸给他们准备了六床被褥,冬天两床,春秋两床,夏天两床,方便他们生活。都是为了孩子好,做再多都嫌不够。光冬天的被褥就有两套,棉花票难攒,更显出珍贵。就算没有别的,光这几床被子都是非常体面的。
“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我就不列举了,过段日子发现缺什么再给补上就好了。”
李虹霞语气淡定从容,有着随时能为女儿婚后日子托底的准备。原本沉默的谢杭突然开口:“我再给他们添一个缝纫机。”苏秉兰”
一生要强的丈夫。
她替丈夫打圆场:“呵呵,都是为了孩子嘛,希望他们婚后过得顺遂。”李虹霞有关注一直没说话的谢长缨和凌云,他们表情如常,脸上没有不满,一直平静地喝茶,时不时地点头。
李虹霞这就放心了,不管是真的心宽,还是装模作样,能这样就挺好了。回去路上,熊幼美踢了踢路上的石子,那场雪结束后,四九城又变成了干冷干冷的天气。
见她不说话,有些打蔫,李虹霞以为她是在为婚后的日子焦虑,出声宽慰:“别有太大压力,就算最后你们两个过不下去了,这些事情也有我和你爸帮你解决。”
“什么?“熊幼美抬头,血从她鼻孔里流出来。李虹霞吓了一跳,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擦。“啊?我咋流血了?"熊幼美后知后觉,顺从地仰起脖子。熊桦掏出自己的手帕:“上火了?手帕够用吗?我这还有。”李虹霞着急:“够用了,我们赶紧回家,妈给你炖个梨汤,爱国,你去副食品店买块豆腐,白菜豆腐汤也能下火。”“行。”
熊幼美冬天只爱用热水暖手,不爱喝,一直以来都没啥事,没想到今天就应验了。
她难受地说:“不用仰了吧,脖子好酸。”“你试试,看看还流不流血。”
熊幼美慢慢放下手帕,脑袋向下,还是有血啪嗒啪嗒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