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桑枝没有。
他给的每一两银子,甚至是每一枚铜板,裴桑枝都欢天喜地地收了下来,那市侩的模样他记忆犹新。
但他从来没有宣之于口,把所有的鄙夷和嫌弃压在心底。
只道,他怜她遭遇,惜她坚韧。
扪心自问,他从未真正看得起过裴桑枝。
“不错,她确实救过我的命!可若不是我带着县衙的差役及时赶回,她早就被那群拐子活活打死,连尸骨都要被剁碎了喂狗!”成景淮强自压下翻涌的思绪,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绝不肯在成景翊面前显露出半分怯意。
两个卑劣、无耻、下作的人聚在一处,彼此撕扯着对方最不堪的疮疤,声嘶力竭地要证明对方比自己更为无耻。
“就算我对裴春草惊鸿一瞥,念念不忘又如何?”
“在留县的那些年,我从未想过背信弃义,也从未想过要与裴春草有收尾,一门心思地想着要高中后,就堂堂正正迎娶裴桑枝过门。”
“背信弃义、毁弃婚约的,从来就不是我!“成景淮双目赤红,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泣血:“是裴桑枝!是她背弃誓言在先!是她贪慕荣华富贵!是她见异思迁!是她一心攀附权贵!是她被荣妄的权势地位、俊美容貌迷了心窍”
成景翊:“你开心就好。”
这选择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条狗也知道该选荣妄还是成景淮。
他一定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刺激下冲昏了头脑,才会失了智般地和成景淮争起了高低。
成景淮一把攥住成景翊:“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我横竖都是老太爷眼里的弃子,你这长房嫡长孙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成景翊猝不及防下被扯到背上伤口,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额角青筋暴起:“你……你有病是不是?”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了!
手比脑子快,成景翊不甘落后,二话不说,直接揪住了成景淮的头发。